受着复杂的心情和挥之不去的凄楚。
从前,警察的调查是疑似高温引起的易燃物燃烧,加上车冲下山崖,从而震荡了可乐,导致爆炸。
可没想到一切的始作俑者竟和史建华有关,更和他爸爸曾经最相信的人挂钩。
应默沉吸一口气,微微叹息,咬着嘴唇,略有些感慨。
“马叔,如果你当初肯把你的处境告诉我父亲,也许也不会走到这步……”
老马听到这席话,已经被自责淹没,声音都透着局促慌乱来,他抖着唇瓣,身体也在颤抖。
他长长叹息一声,低下头去。
“少爷,我今天既然来了,就没想过好好离开这里,我愿意为死去的应总赎罪……”
……
应默心中一阵悲哀,从史建华到老马,甚至是这么多年来,父母对其他人的信任感被彻底辜负,不由涌上怜悯之情。
他们都有痛苦,都有各自的悲哀。
只有史建华是唯一该死的人……
为了保证老马作为证人的安全,应默让林特助把人带回洋楼去,自己只身离开了公司。
A市隐隐有大雨滂沱之象。
应默来到墓园时,已有雨滴开始滴落在地,砸在他被怒火烧的滚烫的脑门上,也没能洗刷他内心的痛苦。
这场雨来的很快,乌云滚滚而来,像一幅巨大的水帘,被倾泻而下,雨点打在屋顶的边缘,滴在树叶上,也跟着作响。
应默踱步进入墓园里,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粘在他的身上,他的目光却一直落最边缘的一处墓碑上。
那处墓碑被雨洗刷过,干净又整洁。
那是个双人合葬墓,墓碑上贴着一对男女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也就四十多岁,精神矍铄,嘴唇紧抿起一个平淡的笑容,透露着慈爱的笑意,笑的正灿烂,是在这个时空留下的最后一幕。
他蓦然想起,父母的忌日也就据现在也不过寥寥是三天后。
可这短短一天时间,却洗透了这四年的黑暗深渊。
应默站在流芳厅里躲雨,倾盆大雨从天而降,这世界仍旧来去匆匆,毫不停歇。
周围的空气都瞬间冰冷了,一切陷入寂静。
他耳畔还能听见流芳厅里一家人送别亲人,围着初设的灵堂悲痛抽泣的声音,有人在哭泣中急促喘息,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他们的眼里噙满了泪。
庄严的哀乐叩击应默的耳膜,和他的内心,一下接着一下,如刀刻斧凿般一遍遍提醒他身处何地。
应默心跳加快,呼吸困难,无法控制想去四年前的一幕幕。
他与他们不同,他当初根本感受不到父母的离世的悲伤,这一切让他愧疚不安。
应默站在门边,不想打扰旁人,他心神不宁地摩挲着手机,等着这阵风雨过去。
他攥着手机,心口挤压的厉害,让他胸口起伏不定,止不住地想找人倾诉。
雨幕将肉眼可见的场景变得扭曲,墓地里起雾了,父母的墓碑也开始看不真切。
应默翻遍了手机,想找个人倾诉一二,最终把手停留在了萧正青的名字上。
【——晚点有时间出来喝酒吗?我想朋友之间聊聊。】
刚合上手机,手机屏幕就快速亮起,萧正青的名字弹出来。
【你在吃药,不能喝酒。】
【萧正青:为什么是晚点,现在不行吗?】
不消几秒钟,就弹出了另一句。
应默刚到墓园,对现在回去毫无兴趣,最后叹息一声,关上了手机屏幕。
夏天偏雨季,湍急的雨水从天边狂泻而下,雨丝很细,打湿了A市的每一个角落,随着狂风骤作、电闪雷鸣过后,雨水加着风灌进走廊里,拍打着应默的裤腿,湿漉漉的。
豆大的雨珠在二十分钟后渐渐变小,淅淅沥沥的雨水坠落在地,像断了线的珍珠。
应默走进雨里,凑近墓碑,雨水淋湿他的鬓角和肌肤,冰凉刺骨,微风拂过后,小幅度地瑟缩身体。
他甫一蹲下,眼前的视野瞬间阴暗了几分。
应默抬起头,却瞧见了一把黑色的大伞,挡住了他眼前的光芒。
那人就站在他身旁,衣服也透着湿漉漉的潮气,他打着雨伞,额头上不知是汗还是雨珠,另一只手提着一个透明塑料袋递到他面前,塑料袋随着摇曳的风哗哗作响,装着的啤酒却纹丝未动。
应默低垂着眼睑,没接,实在没心情整理自己的情绪,只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不是你说要喝酒的吗?”萧正青把啤酒撂在湿漉漉的地上,眨了眨眼,声音清冽的像和冰凉的雨水混为一谈,低沉又温柔,“医生说伤口不能沾水,发生什么事了?”
应默缄口不言,这几天的烦躁在他的胸腔里奔腾不安,听到那个熟悉的人的关心,波涛汹涌的心湖被投进一枚石子,冲击着心底最柔软的角落,片刻间,有温热的水溢出装满的容器,泄洪似的奔涌而出。
心脏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多少次午夜梦回,都期待转身时是他。
一夕间,梦境颠覆,意外成真。
是喜悦,是难以言明的痛楚,更是独一无二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