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与逼她去死无异。
“嗯,不管如何,你不应太冲动,昨天你对十八娘那么无礼,她难免会记恨报复。”冉颜知道,晚绿和邢娘忠心耿耿,她又是初来乍到,以后必然有用得着的地方,出于对同盟者的保护,她不得不出言提醒。
晚绿无奈叹息,语气却是无比肯定,“此事本就是主院那位兴起的念头,她同阿郎提起此事,可是阿郎并未答应,十八娘这回私自跑来威逼,名不正言不顺,本家不知有多少人等着揪主院那位的错处,若非见不得人,以十八娘的性子如何会落荒而逃。”
晚绿口中“主院那位”指的是冉颜的继母,十八娘的亲生母亲,而阿郎,自然指的就是冉氏的家主,冉颜的唐朝父亲。
冉颜道:“但她到底是主子,想整治你,也不过是两句话的事,以后小心,不要明着冲撞她。”
不要明着,就是暗着可以了?晚绿瞠目,娘子是个聪明的,往日心里也什么都明白,可是从未宣之于口,总是逆来顺受,每每总会说:忍忍罢。邢娘也是这个调调,娘俩时常抱成团地哭,这让性子急、脾气暴的晚绿又实在恨铁不成钢,如今可算好了,纵然也只是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晚绿眼眶一红,哽咽道:“奴婢便是死也不能让娘子被人欺负了去!倒是娘子,这次受了天大的委屈,可算是长心眼儿了!您是嫡女,纵使夫人娘家不景气,但好歹是大族,比主院那个小门小户家出来的强上千倍百倍,只要娘子身子好起来,谁也不能把您怎么着!”
冉颜淡淡一笑,她原本想劝人,反倒是被人劝了,即使这些话是劝慰原来的冉颜,这份情,她也领了。
“娘子笑得真好看!”晚绿一双丹凤眼中含着泪,明媚的日光下,盈盈生辉,给这个清瘦的小姑娘平添了几分姿色。
明明只是个十六七岁花一般的年纪,却已经如此老成,这些八成也都是常年日久被逼出来的,冉颜想着想着,神思又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晚绿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家娘子,这样说不上几句话便呆滞的形容,也不知究竟有没有大碍。
第4章 生计
主仆两人在廊下晒了一会太阳,邢娘便端着药从隔壁的小院进来,瞧见坐在廊下的冉颜,急急走了过来,把托盘放在栏上,拉起冉颜的手喜极而泣,“娘子醒啦!醒了就好,老奴这就去请吴神医过来给您瞧瞧。”
冉颜点点头。她也懂中医把脉、配药,尤其擅长配药,但对把脉之类的,却不是很精通,让别人来确认一下也好。
邢娘去了一会,便领回一个佝偻的老头,浅褐色的旧布袍子,手里头攥着一个灰色的布袋,须发雪白,白发稀疏地在头顶窝了个凌乱的髻,上面插着一根木簪,走动起来时,坠得发髻一前一后地晃荡,屐鞋也破旧得几乎随时能散开一般。
这一副落魄模样,远不能让人看出医术高超来。
冉颜不会以貌取人,而且从残留的记忆显示,这老人是继室为了敷衍族中长老和阿郎,随便寻来地走江湖的铃医,名吴修和。
恐怕继室也没想到,这铃医也确实有些真材实料,硬是把冉颜的病情给拖了两年,并且自愿留在庄子上为冉颜治病。起初冉家还拨给他一些银两,如今也不再拨钱了。
她们都唤吴修和神医,倒不是因为他的医术真的高超,只是出于感激之心。
“吴神医。”怎么说吴修和也算是冉颜的同行,而且也颇有仁心,冉颜在晚绿的搀扶下起身迎接。
吴修和哼哼两声,瞧了冉颜两眼,见她面色惨白发青,往日一双水灵灵的美眸也透着一股子死气,不禁皱眉,伸指捏住冉颜细细的手腕。
“脉象有力持续,乃是大愈安康之兆……”吴修和捋着稀疏的胡须,缓缓道。
吴修和疑惑的一再盯着冉颜的面容,奇道:“既有大愈之兆,这面色不应如此啊?”
即使吴修和医术再高超,也不会知道,这是因为冉颜躯体里的灵魂已经换了个人,还没有完全契合适应的缘故,再加上,冉颜前世便是一副半死不活、死气沉沉的模样,这面相能好到哪里去!
吴修和开了一张药方,交给邢娘,“既是好转了,须得换个药方才行。”
这药方一开出,邢娘和晚绿的神色既是欢喜又是忧愁,欢喜的是,缠绵病榻的娘子终于有了好转,忧的是,眼下哪里还有钱财去抓药啊!况这药方子上净是些上好的补药。
邢娘对晚绿悄悄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在娘子面前提起此事。
晚绿紧紧抿着唇,伸手接过药方,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袖袋里,劝说冉颜道:“娘子大病初愈,还是回屋里歇着吧,奴婢去抓药。”
冉颜不是没察觉到她们的小动作,却只是点了点头,在邢娘的搀扶下进了屋。
吴修和看了晚绿一眼,见她一手紧紧捏着袖袋,眼中闪过一丝绝决,心中觉得不妙,连忙小声道:“我这几日去城中的医馆里坐堂,不曾收取钱财,倒是得了不少药材,你这趟去,能要来月例固然好,若是要不来,也无需忧心。”
晚绿眼眶一红,噗通一声跪在吴修和面前,压低哽咽的声音泣道:“您的大恩大德,我家娘子一定会铭记在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