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间太过凑巧,若非有人故意陷害秦慕生,便是韩郎君虽然中毒却并未致死,而是秦慕生出手打死人,不管是哪一点,韩郎君都死得冤枉。”桑辰说到疑点,腿脚的颤抖竟然渐缓,专注的模样,使得他本就俊逸非凡的形容显得更加引人。
冉颜愣了愣,这样的桑辰,哪里还寻得到半点“二”的影子!
桑辰顿了一下道:“娘子验尸时,最好能够验出韩郎君究竟是死于毒发,还是死于殴打,这样在下写讼状时,也能令人信服。但愿不是秦四郎杀的人,否则……唉!”
如果真是秦慕生把人给打死,那以秦氏的势力,韩家想让秦慕生获罪入狱,实在是很难。
冉颜想起见过桑辰的几次,第一次显得很傻很二,第二次陶醉于花香的情形又令人发指,第三次在蒙馆,那一双纯净清澈的眼眸,以及读书时沉醉不知身旁事的样子,像极了一个读书读到傻的书呆子,无论是哪一种状态,都不会让人想到,他还会有这么严肃、深谙世事的一面。
“娘子?”桑辰见冉颜久久没有回话,不禁出声提醒。
“放心吧。”冉颜淡淡地回了一句,转而问道:“何时可以验尸?”
桑辰说了一通话,心里的紧张缓解不少,探头朝巷外张望一会儿才道:“再等等,在下与韩家人约好了,验尸的时候,他们想在场。”
冉颜脸色一黑,冷声道:“你昨日可没与我说过韩家人要在场观看!”
“这……韩家也是报仇心切,娘子到时候把脸蒙起来,他们应当不会在意的。”桑辰一派天真无辜地道。
不会在意?现在连仵作这个行业都不是很盛行,别人乍一见到个女仵作,哪个人不会惊奇!
冉颜冷冷瞪着他,掩在袖子中的手指微动,她,现在实在忍不住想解剖这个二货!时而傻到被人卖了还数钱,时而不仅正常,还十分精明,冉颜想解剖他看看此人的脑部构造究竟与常人有何不同。
“我要的陶瓷你做得如何了?”如果桑辰说没做,冉颜决定立刻甩袖子走人。
“胚已经做好了,正在干燥中,这几日天气晴好,约莫明日凌晨可以上釉烧制,子时能够冷却好。”桑辰说的笃定,仿佛他说的就是事实。
冉颜知道,那是出于专业的自信,一切尽在控制之中的游刃有余。虽然没有想到,但冉颜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人来了。”桑辰缩回头,整个人忽然又紧张起来,疾步走到冉颜面前,脸色有些发白,对冉颜颇为歉意地道:“让娘子一个妇道人家来面对死尸,在下……在下心中实在愧疚难安。”
“马后炮。”冉颜又发现桑辰一个令人发指的缺点,冷冷地抛下这句话,拎起身旁的箱子起身道:“走吧。”
“走,走。”桑辰点头,干干地咽了咽口水,随着冉颜出了死巷。
停尸馆外居然有四辆马车!冉颜稍微顿了一下脚步,她现在虽然打扮的不分男女,但若是细心的话,依旧能分辨出性别,看着从四辆马车上缓缓下来的十余个人,冉颜恨不得把桑辰杀完之后抛尸,声音犹若幽幽寒潭,“你从来没跟我说过,居然有这么多人!”
烈烈夏阳,桑辰脑门上居然流出了一滴冷汗,俊逸的面上一红,底气不足地道:“在下也不知道有这么多人。”
冉颜回头猛地刮了他一眼,心中深深觉得自己上了贼船,桑辰此人,实在不能以常理判断。
“我自己识人不清,栽了这一次我认了!你给我等着!”冉颜一字一句从唇齿间飘出来,压低的声音,似乎带着阴风阵阵,令桑辰手脚抖得越发厉害。
“桑先生!”从韩家马车上下来的一群人中,有个微微发福的中年华服男人看见桑辰,连忙殷切地迎了上来。
“韩县丞!”桑辰连忙拱手行礼。
冉颜听闻桑辰的称呼,不禁多看了韩县丞几眼,晋陵县县丞,死者的父亲,一袭深青色无绣纹官服,胡须只有三四寸长,修理得十分整齐,只是略胖的面上带着淡淡的疲惫和苍白,有着江南人独有的温雅气质。
韩县丞目光似有若无地从冉颜身上飘过,见桑辰没有介绍的意思,便没有多问,只道:“这次小儿的事情,劳烦桑先生了。”
“不敢,韩郎君与在下有同窗之谊,出了此等事,在下岂能袖手旁观。”桑辰应对得体,与韩县丞一同往停尸馆走。
十几名华服之人中只有两名妇人,一名五十岁上下,另一名约莫三十余岁。一群人随着韩县丞和桑辰身后走,那名老妇,打量了冉颜一阵,才在中年妇人的搀扶下也随后而行。冉颜默默地拎着箱子跟在后面。
停尸馆建在西郊,距离坊市较远,行人不多,是以即便这么多人一起,也不担心闹得沸沸扬扬。
刚刚步入停尸馆,一阵冷风便迎面吹来,带着淡淡的尸腐气息,当夏天,居然让人从脚底板开始发冷。
停尸馆的衙役个个都半死不活的模样,领头只看了韩县丞一眼,开口道:“韩县丞请随我来。”
“多谢。”韩县丞声音隐隐发颤。
白发人送黑发人,冉颜能够理解,但是从后面看见桑辰颤抖的腿,不知怎么的,心情忽然好了一些。
衙役掏出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