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吐息的温热,还有略重的喘息声,一时间,情形有些暧昧。
桑辰见状,有些红了眼,“君子不能恃强凌弱、趁人之危,你不可轻薄娘子!”
嗖!寒光一闪,冉颜条件反射地失声惊呼,但声音还未出口,却被黑衣人一把捂住嘴。
桑辰呆住,看着插在自己肩膀上的匕首,以及汩汩流出的鲜血在灰色袍服上迅速地殷开一大片赤红,脸色渐渐变白,身体哆嗦越发厉害,最终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冉颜松了口气,匕首没有伤到要害,他恐怕只是晕血。
冉颜的吐息喷洒到黑衣人的手心,犹如电流一般流窜全身,让人浑身发麻。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在自己手掌下的柔嫩触感,旋即麻麻酥酥的感觉直击心底。
黑衣人飞快地收回手,冉颜恰也收回目光,看向他。
四目相对,冉颜蓦然发现那人幽黑的眼眸中隐隐泛着一点暗蓝,冷冽深邃,犹如永不见日光的地狱,鼻梁高挺,长眉入鬓。记忆中,只有一个人拥有这样的眉眼。
苏药师,苏伏,冉颜心中默念。
“诸位!可曾见到一名黑衣人经过此处?”马车外忽而有人问道。
苏伏浑身陡然绷紧,抵住冉颜的长剑也紧了几分。
冉颜看了他一眼,出声道:“队正,发生何事?”
幽幽冷冷的声音从马车中淡淡飘散,融入夏夜温热湿润的风中,带来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正在询问的壮汉微微一怔,不由得看向马车。
队正知道可能是冉十七娘受到威胁,才会出声提醒,立刻拱手道:“夜漏更深,我们急着赶路,不曾看见有人经过。”
“不知马车里坐的何人?”壮汉不死心地问,他觉得那人肯定就在附近,别的地方寻不见,很有可能在马车上。
“抱歉,府衙公干,不能向壮士透露。”队正出示令牌。
“白义,撤退。”停在树林一侧的华丽马车中一名男子唤道。那声音低哑、慵懒,带着上位者的气势铺天盖地地袭来,明明只是一句平常的话,从这人口中说出来却显得无比……性感。
声音隔着约莫七八丈的距离,依旧能够清晰地传入冉颜耳中,仿佛羽毛在人心底轻轻骚动一般,忍不住想看他的模样。
那名叫白义的壮汉收到命令,满脸不甘地退回那马车附近,翻身上马。
听见马车咕噜噜的声音越来越远,苏伏冷冷地低声道:“走。”
冉颜开口向队正传达意思,心中却暗暗戒备,想着如何能把苏伏制住。
因着他曾经主动借过伞给她,冉颜原本对他并无恶感,可是也能感觉到此人冷如寒冰,下手果断狠厉,谁能保证他不会杀人灭口?
“你是医生?”苏伏收起剑,脱力地靠在车壁上,他穿着黑衣,看不清楚血色,但是被浸湿的地方贴在身上,显露出匀称健硕的身体。
“是。”冉颜看着他身上滴落在车板的血,道:“你伤到了要害,再不医治,怕是会流血身亡。”
苏伏不知从何处摸出一个茶青色的陶瓷小瓶,费力地解开自己的衣物,将里外衣物褪了一半,拔开瓶塞,随手将里面的粉末洒在伤口上。他的上半身虽只露出一半,但依旧能看出完美的身形,还有在柔和光线下泛着淡淡光晕的白皙皮肤,以及胸口浸润在血中的一点璎红,妖娆绝美。
“需要帮忙吗?”冉颜淡淡问道。
苏伏稍稍顿了一下,继续将药粉倒光,干净利索地用自己的中衣把伤口裹上,然后穿妥外衣,从始至终没有一句话。
冉颜见他闭目养神,便微微朝桑辰挪了挪,方才挪动一下,立刻便被一道冷冽的目光盯住。冉颜心惊于他的敏锐。
苏伏亦微微诧异,一般娘子被他瞪这一眼,绝对是惊慌颤抖,可眼前这个容貌美丽的娘子却反而更加光明正大地起身到了同伴身边,手法利落地拔掉那人身上的匕首,然后飞快上药包扎。
马车渐渐驶出城西,进入城南,林子渐渐稀疏,视野开阔起来。直到方圆五里都没有障碍物,苏伏确定不会有人埋伏或跟踪之后,立刻握紧长剑,幽深黑沉的目光在冉颜面上一扫,杀气隐隐外泄。
冉颜紧张地攥紧了手,微微一抖,将宽袖中的一瓶毒药粉抖落在手心。
苏伏好似察觉了她的动作,瞥了一眼,旋身跃出马车。
第39章 刺史的回报
冉颜浑身一松,才发觉后背已经湿透。她知道自己刚才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虽然她曾经死过一次,但有时候最可怕的并不是死亡,而是死亡之前的煎熬。
回到庄子安顿好一切之后,已经是子时了。冉颜躺在榻上,连平日睡前想事情的习惯都略掉,直接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第二日天还未大亮,隐隐约约的吵嚷声便传到了冉颜耳中。
静躺了一会儿,只听那声音似乎有增无减,冉颜才出声问道:“邢娘,出了何事?”
刘氏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回娘子,今儿早上忽然涌来好多病患,说是听闻娘子能起死回生,特地来请娘子救命的。”
起死回生?冉颜无奈一笑,也许是救治晚绿和周三郎的事情被传开了,恐怕眼下传言比事实要夸张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