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极为认真,忽而感觉到似乎有人一直窥视,怔了一下,立刻循着目光看了过去,却见一个小尼姑迅速地收回目光。
冉颜自是察觉了,却不动声色地听着庵主喑哑的声音,听她吟诵佛经,忽然想起今早听见的钟声,和僧人诵经的声音,心中暗忖,难道这附近有寺庙?
因着庵主年纪越来越大,不堪疲惫,所以讲经的时间从以前的一个时辰缩减到三刻,偶尔兴致好,或许会久一些。冉颜来时已经讲了一会,于是没多久便结束了。
女尼纷纷起身行佛礼,恭送庵主,待庵主离开之后,众人也散开来,各做各的事情,许多未曾见过冉颜的女尼被她容色吸引,驻足多看了几眼。
“娘子,方才有个小师傅一直盯着您看呢,老奴认出来,那个小师父正是这几次过去送饭的,几次往院子里张望,是不是有事找您?”邢娘压低声音对冉颜耳语道。
小尼姑只是偷窥而已,冉颜觉得自己近来的名声不大好,有许多人好奇或嫌弃也是正常。但她也并未放松警惕,对邢娘道:“留心观察她吧。”
冉颜与邢娘正要往庵后走,却听见一阵微微的骚动,似是听见有女尼压低声音道:“有香客来了,快去准备。”
冉颜莞尔,影梅庵已经落没成这个样子了,来个香客也值得这样大惊小怪。
两人转身才走了一小段路,尚未绕过正殿,便听闻一个甜腻腻的声音道:“冉十七娘?”
那声音离得不远不近,正是在殿前的阶梯上。冉颜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袭豆绿轻纱襦裙的美艳女子宛如荷枝一般亭亭而立,但她美得很俗艳,气质介于少妇和少女之间,与荷叶荷花之类根本沾不上边。
冉颜只觉得这个女子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不由问道:“恕我眼拙,娘子是……”
女子对身边的小尼姑客气一笑,道:“我遇上故人了,暂且聊上一两句,还请小师父稍后。”
小尼姑行了个佛礼,道了一句,“施主请便。”便先去了殿中。
女子目送小尼姑走远,才冲冉颜妩媚笑道:“十七娘真是贵人多忘事,记不起来妾也实属正常,我叫柳落,今个来,只是为了传话。”
柳落这么一笑,露出几分风尘气,冉颜立刻便想起来,她是那日在彩秀馆凉亭里喂鱼的妓人,于是道:“柳落姑娘请讲。”
“一是我阿姆遣我来对娘子致谢。娘子身在尼姑庵中清修,若是传出与我等妓户有瓜葛,对娘子声誉有碍,所以阿姆也不便携姐妹们亲自过来致谢。”柳落边说边顺着楼梯下来,步步妖娆地走向冉颜,站在距离她咫尺的地方,微微探身,轻轻道:“另外,有个人想求娘子相救。”
邢娘微微皱眉,心道我们家娘子现在连自身都是险险保住,这会儿让她救人,不是成心添乱吗!不过,她虽不悦,却也忍住不曾出声,只垂眸静静听着柳落的话。
“这个人被关在一间黑暗的小屋里,吃喝拉撒都在其中,有婆子日夜看守,有口不能言,甚至为了隐瞒自己识字,连书都不敢看,每日所能做的唯一事情,就是看着头顶那一小方天空……”柳落说着,自己都不禁打了个哆嗦,那哪里是人过得日子啊。
冉颜眉头渐渐拢起,邢娘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这位娘子,这等事情恐怕您要去找衙门才成,我们家娘子也就是会些医术,验了两具尸体,救人这样的事,我家娘子可做不来。”
“救不救她,于你们来说也是举手之劳,我只是好心传话的。”柳落从袖中掏出一张纸,塞在冉颜手中,“这是地址,其他的事情我不管。”
冉颜绽开纸张看了一眼,问道:“那个人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
“据说时间紧迫,没来得及说。”柳落叹息了一声,冲冉颜微微欠身,“既然话已传到,柳落就先失陪了。”
“有劳。”冉颜捏紧手中的纸张。
邢娘这时候也略略回过味来,但一时还未想透,疑道:“娘子知道是谁?打算去救人?”
“我们回去说。”冉颜压制住心中的起伏,口气平稳地道。
邢娘点头,与冉颜一并会了她们暂居的院子。
晚绿和小满在廊下摆了小几,两人把自己都画得像个花猫一样,一个鼓着腮帮子,一个愁眉不展盯着面前厚厚的书册,苦涩地道:“晚绿姐,这个是什么字啊。”
晚绿半晌偏过头,瞅了半晌,“枸杞子的‘枸’吧。”
“晚绿姐真厉害。”小满满眼崇拜地感叹道。
晚绿翻了个白眼,“看图猜字懂不懂!这图上画的明明就是枸杞子。”
邢娘听了半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走过来捧起书看了看,果然是枸杞子,“你呀,是个聪明的,就是不肯用功。”
冉颜却无心关注她们的谈话,城中的传闻只有关于她的医术、验尸而已,如果有人过来请她验尸治病还可以理解,哪一个被囚禁的人会找到她头上?这不合逻辑!除非……这个人与她有莫大的关系。
冉颜紧紧捏着手里的纸条,心底的波澜久久难以平复,这个等到她救的人,此人会不会就是歌蓝?除了歌蓝,冉颜一时想不到别人,而且她的梦里根本没有亲眼看见歌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