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保卫战以东洋军队的全面溃退而告终。
正月十五,苏城百姓迎来了凯旋而归的裴家大军。
时隔两个多月,苏不语也终于与裴景润重逢。
她望向裴景润,在战火中反复淬炼的青年比以前更加冷厉,气场也更加强大,而那一串裴明远一直戴在身上的佛珠此刻却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染了血显得有些妖冶。
苏不语猛地睁大了眼眸,将目光一点一点地移到了那具被军旗盖着的身躯上。
一向从容不迫的男人此刻紧闭着眼睛,双眉紧锁——
裴明远半生戎马,每一次上战场皆是生死之战,他已看淡了生死,这一次虽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终究还是心有不甘。
“这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裴景润在看到苏不语时,多出了几分柔软,他微哑着声音,将那串佛珠放在苏不语的手里。
苏不语的泪滴落在了染血的佛珠之上,淡淡的血渍在她的手心里晕染开,是裴明远最后留下的印记。
裴景润沉默片刻,还是开了口:“还有两样东西在他的衣兜里,还是由你亲自从他那去取吧。”
苏不语在裴明远的衣兜里寻到了两样东西,一是那日离别时从她头上取下的簪子,二是一个锦盒。
锦盒里放着一只传统婚嫁下聘时的龙凤镯,内侧刻了一行小字:辞暮尔尔,烟火年年。
是裴明远亲手刻上的。
苏不语泣不成声,裴景润将她抱入了怀里,对她说道:“不语,我会保护好你的。”
“你……什么时候脱险的?”苏不语问道。
“你被接回苏城的第三天,抱歉,让你担心了。”那时是裴明远的人救出了遭到伏击的裴景润,也是那时裴明远已经开始布局,让裴景润暗中集结队伍予以东洋军队致命一击。
裴景润闭上眼睛,遮掩住自己于裴明远的复杂感情,无论如何裴明远都是他的父亲。
苏不语一下子想到了裴明远在最后一次见面所说的“就算我不在了,也会有人护你周全”,或许他那时便有所预感了,虽有遗憾却也做好了放手的准备……
裴明远的心动远比他面上所表现得要猛烈。
在裴明远死后,裴景润顺理成章地接管了苏城与裴明远留下的队伍。
他在裴明远的基础上朝外扩张,并继承其遗愿,致力于驱逐东洋侵略者。
苏城在这一片战火之中,算是难得的安宁之地。
等到开春,裴景润亲自送苏不语去苏城师院。
苏不语也再一次遇到了迟云飞。
这一次迟云飞是真的来同她告别的:“苏不语,我要去参军了。”
“不留在苏城吗?”苏不语问他。
他摇了摇头,“我不会做裴景润的手下,我要带着寨子里的兄弟去延城,等到日后天下太平了……那时你若未嫁,便嫁给我,好不好?”
苏不语垂下眼眸,收敛起曾经在迟云飞面前的娇气,清浅而疏离,偏又软软地叫着他的名:“云飞,我不值得……”
“值不值得,老子自己知道。”迟云飞梗着脖子,将自己的配枪硬塞给了苏不语,“你拿着护身。”
迟云飞走后没多久,裴景润便特意来接苏不语回去,在车上他并没有说什么,等苏不语要进房间时,他突然抱住了苏不语,在她耳畔说道:“不语,我们该成亲了。”
苏不语望着那把挂在墙上的琵琶,叹了一口气:“景润,我曾经是你父亲的女人,而你现在还统帅着你父亲的旧部,与那时在新城不一样了……”会生出不安宁来。
“在我这没有区别……”裴景润还未说完,苏不语转过身来,手指轻轻点在他的唇上,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她笑着抱住了他,目光柔和,“我不想你为难,更不想苏城没有了这难得的安宁,景润,我们等到山河无恙之时,好不好?”
她又小声补了一句:“我没有喜欢箫少爷了,也并不喜欢迟当家。”
女子总是轻而易举地撩动了他的心,裴景润有些凶狠地吻住她的唇,不经意对上她那双蓄着秋水的桃花眼,终究还是妥协了。
只是第二日给苏不语送来了一把小型的手/枪,远比迟云飞的那一把更适合她。
裴景润冷冷地说着:“我教你如何开枪。”
苏不语抿嘴轻笑,并不点破他那点心思。
战争持续了六年,东洋人才终于被彻底赶出华夏。只是天下苍夷,百废待兴,各军之间的内斗还在继续。
如今的裴景润愈发沉稳,江南二省皆在他的掌控之下。
而苏不语从苏城师院毕业之后,便留在苏城师院教书,与同在苏城师院教书的陆曼婷愈发亲密。裴景润若是上了前线,陆曼婷便与苏不语一起住在教师宿舍,同吃同睡。
等到裴景润发现时,心中懊恼,他没有想到不仅要防着男子,还得防着女子。
他有心再次筹备婚礼,只是最近占据中原的新党派颇成气候,也有意拉拢他,同他商讨统一华夏、成立新政府之事宜。
裴景润考虑再三,接受了新党派送来的橄榄枝。
双方坐下来谈判时,裴景润看到了一张有几分眼熟的面孔。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