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伤很快就好了”“小雨要是害怕就闭上眼睛不看妈妈”“妈妈没事”“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的画面。
从十五岁初三那年放学后撞破江州涛对夏文秀实施家暴,而后因为相关证据不足不支持起诉,到十六岁起诉成功法院却不判定离婚,到十七岁江州涛答应离婚,却又在法庭上突然改口,要求各种划分财产,造成离婚期限无限延迟,期间还穿插着无数次大大小小的家暴。
最后夏文秀抱着高二的她在法院门口痛哭,到家拿着菜刀威胁江州涛大不了鱼死网破,江州涛才终于有所收敛。
从此以后江州涛没再在明面上实施过家暴。
但心里陈年创伤难愈。
她一直以为没有从父亲家暴的阴影里走出来的只有自己,而母亲已经恢复过来,并且在积极安慰自己。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夏文秀在长期服用着治疗抑郁症和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药品。
母亲从来就没有走出来过。
摩托车两侧的风呼啦啦地刮过耳边,江予雨把头闷在头盔里,咬唇竭力不让泪水落了满脸。
陈驰逸很快骑车载着她到了老居民楼楼下。
她摘下头盔丢到男生手上,头也不回地往楼道里走。
陈驰逸叼了根烟,单腿支着摩托车,眸色沉沉地盯着她的背影。
走到五楼后江予雨拿钥匙开了门。
凌晨十二点半,她把家里客厅的灯开到最亮,然后又抬头确认了下立式空调上的针孔摄像头的位置。
她面无表情拿起饭桌上的几个碗,打开主卧大门:“江州涛。”
她咬着唇,脸色煞白,想也不想地就往刚睡下的江州涛脑袋上砸,“——你给我去死!”
江州涛早在她开门的时候就惊醒了。
男人反应迅速地躲过了砸过来的碗:“小雨,你做什么!”
江予雨咬牙不说话,又捡起东西往他身上砸。
丢过去的空调遥控器不偏不倚砸在江州涛鼻梁上,他脸色铁青:“江予雨!”
江州涛赤着脚大跨步过来的时候像是只凶猛的野兽。
江予雨死死盯着他,从卧室后退到客厅:“江州涛,你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男人呼吸陡然加重,眼中暴戾闪过,咬了咬牙忍无可忍道:“麻痹的……”
在他伸手掐到江予雨脖子前,没合拢的大门被人打开,陈驰逸冲进来一拳砸在江州涛的脸上。
江予雨呼吸一滞。
江州涛踉跄往后几步,从暴怒状态里回过神来,他捂住开始流血的鼻子,看了眼江予雨,喘着粗气:“行啊江予雨,联合着男同学来对付你爸?”
他另一只手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衣服,竟然笑了起来,是又恢复到众人面前文质彬彬的教师模样。
“这位男同学,你和我们家小雨什么关系?”
陈驰逸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看了眼江予雨。
确认女孩身上没受什么伤后,他拽着人往外走。
江予雨直到被他带到一楼才出声:“陈驰逸。”
她蹙眉,声音挺闷,“你放开我。”
陈驰逸拽着她手腕的力气愈发大,快要把她骨头掐断。
“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一回去就闹,你和你爸怎么回事?”他撩起眼皮沉沉盯着她。
江予雨沉默。
陈驰逸继续问她:“刚才为什么不躲,江予雨,你找死吗?”
如果他再晚几秒冲进去,江州涛的手已经掐在了她脖子上。
江予雨干脆偏过头去不说话。
两人就这么无声对峙了几十秒,江予雨才转回头来,强忍着哽咽,又有点像是责怪:“你冲上来做什么?”
陈驰逸没理会她,只是冷声:“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江予雨睫毛倔强地抖了抖,语气强硬地呛他:“对,我就是找死。”
陈驰逸隐忍地顶了顶腮,盯了她半响,空余着的那只手开始在通讯录里找联系人打电话。
不知道他给谁拨了个电话过去,说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想找死是吧?”
他冷笑着问。
江予雨被他猛地拽着手腕往摩托车上带。
“我成全你。”
-
陈驰逸骑着摩托车把她带到二十多公里外县城城郊的一处废工厂。
有一个男人正等在这儿,旁边还停着辆看似其貌不扬的黑色汽车。
“逸哥。”男人挑挑眉,说着把车钥匙丢了过来,“玩得愉快。”
陈驰逸接过那车钥匙:“谢了。”
陈驰逸叫她上车。
江予雨摇头固执说不要。
陈驰逸干脆直接把她扛起来丢进了副驾驶,系安全带,关门,锁门一气呵成。
“陈驰逸!”
江予雨惊呼,瞪着他,“你做什么!?”
男生坐上驾驶室,黑色汽车的发动机随即开始叫嚣起来,整个车身似乎都在随着发动机启动而抖动。
——这居然是一辆改装过后的标准越野赛车。
江予雨在后视镜里对上了他眸色沉沉的眼。
“你不是想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