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生。”
“婚姻的本质就是互相容忍又互相依靠, 为何你固执认为我们两一定会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除了不死不休, 我想不到你为何一定要离开。”
江瑶镜:……
抬眼看着他越发委屈愤慨的双眸, 趁他防备松懈之际一个翻身从他怀里挣扎了出来,一声冷笑, 嗤道:“原来在王爷这里,这世间万物都不如情爱二字重要是吗?”
“亲人,家国,都要为这二字让步?”
是,不论多热烈的开头,多少人中途分道扬镳,能相互扶持走完一生就已是万幸,也不必去计较是情爱多还是亲情多。
但自己和寻常人的情况不一样。
“在我这里,祖父才是最重要的,所有事情都要为他让步,包括我自己。”
江瑶镜说得斩钉截铁,“寻常夫妻若是拌嘴吵架甚至打架,还可以回娘家让父母兄弟宽慰撑腰,我家里只有祖父一人。”
“他当然会为我撑腰,但我也深知,臣子和皇家没有可比性。”
“这种撑腰太心酸难熬,我不想让祖父去体验这种难受,提前规避有什么问题?”
当然没问题。
岑扶光有些可惜的抿唇。
好吧,没能忽悠住聪明的姑娘。
“真的就是一点点生气。”被拆穿也不脸红,反而又嬉皮笑脸的凑了上去,下垂着眼角,可怜兮兮道:“姐姐宁愿选择陌生人都不理我,真的伤到自尊了……”
离得太近了些,能清晰闻到他身上的薄汗味,并不难闻,还夹杂着松香青木的遗韵,她叹了一声,“何必呢?皇上会震怒的,便是父子之间不记仇,当下的皮肉之苦也是少不了的。”
“不会。”
“有大哥呢,他在前面顶着,皮肉之苦都不会有。”
江瑶镜:……
太子知道你已经做好让他顶缸的准备了吗?
“是,皇上不会真的与你置气,那我们家呢?”
江瑶镜还是一脸抗拒。
“也不会。”他再度上前一步,甚至悄悄伸手攥住了她的袖口,“是我求娶不成强行与你欢好,又是我得到后就不珍惜,却又在失去后才幡然悔悟,借酒消愁为伊消得人憔悴,而你坚定不回头。”
“他求你都还来不及,怎会与你置气?”
江瑶镜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轻描淡写的一段话,不仅把后续的安排全都打算好了,而且如数揽在了自己身上。
“……为什么?”
“我不理解,你为何要对我执念至此,我们之间,并无深厚的情感羁绊,怎么就值得你……”
她是真的无法理解。
“我自己都不理解。”
“我也尝试过放弃。”
岑扶光伸手拂过她额边散落的鬓发,语调缓缓,“我这次去芙蓉城,是有突发的重任在身,日夜疾行赶路,马都跑废了好几匹。”
“到了芙蓉城也没时间休息,马上就投入到差事中去,等事情告一段落,终于可以松快一些时,我又马不停蹄去了你曾经住过许多年的旧居。”
“我那些时日确实都没有想你,可正事一撂,你就占据了我的心海。”
“甚至之前我已经有半月都没想起你了,可一空闲下来,脑子还没回神,身体就有了自己思想,他翻身上了马,等我回过神来时,就已经到了府门前。”
“那时我就明白,是真的栽了。”
“情不知所起,我确实无法向你详细表达我为何会衷情与你,我也无法向你保证我会一辈子衷情你。”
“但至少现在,此时此刻,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你不需要担心任何事,只要不抗拒我的靠近就行了。”
说完,岑扶松开了她的衣摆,退后一步,微微弯身,有手伸出停在半空,掌心向上,然后,等着她的选择。
江瑶镜面上似有松动挣扎,她垂下眼帘,看着眼前这白皙修长的大掌,掌心纹路清晰,清瘦却有力的五指微微分开,在等待自己将手放上去。
手臂几度抬起又放下。
岑扶光双眸微微一咪,眸色晦暗,又很快按捺了下去,面上依旧一片温良。
“好哇,你还敢养外室子!”
楼下忽传一声怒吼,惊醒了一室安静,江瑶镜被吓得一抖,下意识侧头看向窗边,窗外是江水,那就只能是楼下,还有可能就是自己正下方的厢房传来的?
“……没有,娘子,真没有!”
“没有个屁,那要不是你的种,你会月月去送银子?”
“好哇!我就说你是个狼心狗肺的陈世美!你这一大家子人可都是靠着老娘的嫁妆银子养着的,老娘也没亏了你,给你生了三儿子,不仅孝敬父母,你的弟妹也都是我的照看,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真不是,娘子真不是!”
“那是我同窗的孩子,他如今在外面游学,托我照顾几分,那些银子同窗说了会还我的……”
“放你娘的屁!”
又是一声惊天怒吼,怕是全船上下都听得清清楚楚,江瑶镜几步跑到了窗边,探着身子往下看,而住在她隔壁的江团圆早就趴在窗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