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风无雨,江面非常安静,就连流水声都带着一股子静谧,特别适合打坐静心,洗涤心灵。
但岑扶光却莫名觉得风雨欲来,没有任何证据佐证,只是一种直觉。
本来他是对西戎开战很有把握的,天赐良机,有钱有人,只要尽快出兵就能出其不意,败仗的可能性非常小,大概率能全胜而归。
扩大疆域,驱除西戎。
这对父皇,不论从名从利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
想不出他不愿出兵的理由。
但是——
虽然远在京城,但一直都有信鸽交流,三天一次从未停歇,而自从自己把收缴钱财的确定数目送回京城并且嘱咐父皇尽快筹备粮草后,京城就再没消息传来了。
不愿去深究这背后的含义,但六天了,甚至大哥也没有传信过来……
夜色中恍惚有须臾叹息飘过,很快就被从不回头的流水声盖过,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 ——
第二日江瑶镜用过早膳后还是想画图样,刚提笔被江团圆叫了停,昨儿画得那些就尽够了,每个图样都要做男女两款花色,再多小主子也穿不了了。
本来她们是没有带适合小孩子用的细软棉绸布料子的,以为只能回京后才能开始做,谁料昨儿收拾行李时,竟翻出了一箱子适合小孩子的布料。
一看单子,姜老太爷塞的。
那还空等着干什么呢?
反正坐船无聊,现在就围着一起做小衣裳还能闲聊扯淡打发时间,除了刘妈妈依旧坚守在小厨房,其他人都围着一起说话呢,说话也不耽误她们手里的正事,几句话的功夫小袖子就已经裁剪出来了。
江瑶镜没有参与她们的热闹,只坐在床边看着窗外不断后移的景色,脑中想着的是伺候孩子的人手要开始准备起来了。
以前伺候她的四个丫鬟都放出去嫁人生子了,她们一直是江家家生子,选择的夫婿也是江家的管事铺子的掌柜,也都有意愿回来再度伺候。
现下她们的孩子都几岁了,正好两男两女。
大几岁也正好。
一时看来人手倒是充足,只日后它院里领事的小厮或者说是侍卫随从,要从岑扶光那边的人选。
江家自然不缺好侍卫和忠心的仆人,但它的身份在那摆着,亲爹是皇子,它以后注定要和宗室打交道,一开始就要让它习惯皇族宗室的作风才是对的。
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如今已快两月,肚子依旧没有显怀,这个孩子很是乖巧,目前除了嗜睡没有任何其他不适,挺好的。
不过,肚子有点饿了。
而且不想吃热食,想吃点心。
江瑶镜起身自己在柜子寻了一个托盘出来,在刘妈妈每日都会备好点心的橱柜里挑选,选了杏仁酥龙井茶糕和荷叶饼。
走到忙碌笑谈的她们旁边坐下。
“还有其他想吃的你们就自己去拿。”
江团圆:“姑娘饿了?我现在去小厨房看看有什么现成的吃食。”
“不用。”
江瑶镜拿了一块荷叶饼慢慢吃着,“现在不想吃热食,点心就够了。”
“点心吃多了烧心,不能贪多,我去给你灌一壶茉莉熟水来,你就着水少吃些,垫着点肚子,再混一会儿就到午膳的点了,还是得留着肚子正经吃饭才是。”
江团圆手中的针线一放,起身就出门去了。
“这个小管家婆。”
江瑶镜笑骂了一句,其他人本不想吃点心的,听江团圆这一说,纷纷伸手,等江瑶镜吃完手里的荷叶饼,再看盘中,杏仁酥和龙井茶膏都只剩一块了。
江瑶镜:……
“我真没贪食到如此地步,你们至于这么防着我么?”
和她最亲近的张妈妈笑着打了一个哈哈,直接把话给混过去了,当即起了另一个话题,“这王府的侍卫们瞧着冷面冷心的,好几个都怕媳妇呢。”
是,江瑶镜不出房门,其他人又没限制,不至于在船上乱窜,但都在一条船上,两方人不可避免的有过交集。
江瑶镜知道张妈妈是在转移话题,但她还真起了好奇心,只竖着耳朵听。
张妈妈一言难尽道:“他们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听。”
“一个说女人就喜欢大红大紫,一个真就买了这般配色的钗环。”
“他还拿出来炫耀。”
“我以为其他人总能说几句的,是真不好看。”
“谁知道其他人拿出来的更辣眼睛,巨大的狗-屎绿花都出来了……”
张妈妈拍着自己胸口把气顺下去,“我都不敢想,他们媳妇收到这样的礼物得气成什么样儿,明明一个个都是人模人样的小郎君,怎么买东西的颜色能瘸成这样?!”
江瑶镜:……
虽然她没亲眼见到,但光是想象的画面就足够窒息。
好在岑扶光挑选礼物的审美是正常的。
“哎哟,男人本就和咱们女人不同。”
又一个妈妈接话,“我那老头年轻时送我一个老大的金簪子,看起来很不错,对吧?”
“可我那时生病了头发少,本来就焦心养头发,一天比一天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