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此, 日常都和孩子们互动一番的江瑶镜和贴身伺候她的人, 亦是如此。
两个孩子刚才用过一回奶,又被哄着睡过去了。
江瑶镜就坐在他两的摇摇床前,一边看着两个孩子安睡的小脸,一边想着今天的事情。
此时屋内只她一人, 就连思绪都格外放肆。
是皇上吗?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如此,尤其是这个奇香是在太子的人来之后才出现的。
但现在仔细深想, 应当不是。
皇上那人,虽然总想着平衡,虽然两个儿子都被他折腾得面目全非, 连曾经看似溺爱的襄王如今也走上被制裁的道路。
但你说他有杀子的心思, 那是没有的。
这两个孩子身份尊贵, 但再尊贵也是还在喝奶尚未懂事的幼童,等他们成事, 至少十五年之后,皇上再小心眼也没这般丧心病狂。
就算他心中对孩子们的感情格外别扭, 也不至于让他们变得呆傻。
不是皇上,那就看如果孩子们真的变得平庸或是痴傻, 最得利的人是谁。
自然是大婚后正在努力造人的襄王。
他有这个动机, 但没能力。
襄王本来就不聪明, 而且他也没有作案的时间, 他先是大婚,又是去鲁岳, 中途和刘家发生矛盾,现在又和皇上暗地较劲,一地鸡毛。
他就算有心也是无力。
而且岑扶光专门防着他呢,他察觉不到自己这边怀孕生子的事,他的手也伸不到东宫去。
不是襄王,应该也不是刘家。
还是同理,岑扶光防着刘家呢,刘问仙得不到自己这边的消息。
襄王刘家都被排除,但这事如果成功,得利最大的就是襄王。
除了这两,还有谁能做成这件事?
等等!
江瑶镜一下子站起身来,双眸瞪大。
贵妃!
她是可以做成这样事的,也有理由这么做。
是,这些年贵妃始终没有碰到宫权,但她受宠到如今,从争霸天下到如今的后宫,快二十年的光景,再如何嚣张跋扈不得人心,手上也该有一批忠心的人了。
襄王的人是伸不进东宫,贵妃如果提前谋划,是可以的。
虽然还没有得到证据确定凶手,但江瑶镜心中已经认定,极大可能就是贵妃了。
江瑶镜伸手轻轻摇着孩子们的小床,看着他两天真无邪的睡颜,俯身,分别在他两的小脸上轻轻亲了一下。
笑意不达眼底。
娘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孩子没有受到伤害,又没有成功?
没有成功那是自己机敏,不代表她没错。
她既然伸了手,就要做好被剁掉爪子的准备!
——
“殿下。”
安静一瘸一拐回来,噗通一声跪在岑扶羲跟前。
那张从来笑眯眯白生生的银盘脸,这次是真的白了,白到一丝血色都无又带了一层死灰,嘴唇还在哆嗦,残存的惊惧让他整个人都犹如惊弓之鸟。
“查出来了。”
岑扶羲把玩着手中的茶盏,下垂的长睫盖住了他眸中的神思,片刻后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安静,对他此刻的惨状置若罔闻。
“谁?”
“赵伟,钱招先。”
安静深呼吸了一口气,竭力遗忘先前在地牢的血色哭嚎和断指,稳了稳心神,恭声道:“这两人是去岁才提拔上来的侍卫。”
只是侍卫,亲卫他两完全不够格。
岑扶羲对这两个人名没有丝毫印象,那就是资质不出众,但父辈一直伺候自己?
“父母是谁?”
“赵三得,刘好;钱海,李招娣。”
这四个人名岑扶羲有印象了。
虽然都是在边缘伺候,但多年下来,岑扶羲还是眼熟的,后来进了皇城,他们多年伺候有功,就去外面做管事庄头了。
“什么时候叛变的?”
“一直都是。”
安静死死垂着头,“这几人都是您才出生时贵妃下的闲棋。”
“他们近不了内院,在外面伺候也没得到过什么有用的消息,这么多年只联系了几次,就,就躲过了奴才的搜查。”
这么长远的棋子啊……
一声脆响,岑扶羲放下手中的茶盏,抬头眺望京城的方向,凤眸里是一抹浅淡的笑意,薄唇微启,“既然贵妃娘娘如此关心孤,孤自然要回赠大礼的。”
又陡然转了话题。
“扶光还在审人?”
已经审出来了。
除了主谋的那两人,还有几位从犯,但那些从犯都在喊冤,因为他们只是帮了好友小忙,根本不知道会牵扯进这般要命的大事里。
这可说不准。
安静心中只余冷笑。
侍卫们喊冤或许还是真的,这边真是好友,顺手的事许多人也不在意,可秦王内院那边的婆子,是怎么牵扯上的?
这也能喊冤?
啧。
这边两个侍卫是主谋,王爷那边的人,还不知道是谁被收买了呢。
安静沉默片刻,迟疑轻声,“王爷在……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