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岔路口附近，此时街道上早已没了行人。

王向阳跟着那人来到照相馆门口，那人四处张望了下后，快速的掏出钥匙打开了店门。

屋内也没开灯，王主任坐在阴暗的角落里，握着烟头的手在那不住的颤抖。

听到开门声，他吓得一激灵，见是王向阳来了，急忙起身迎了过去。

“爸，怎么了？陈勇怎么死了？”王向阳一上来就问道。

王主任虽然没说话，但借着外面路灯的光亮，王向阳还是能看出自己老爹的恐惧。

“我杀的，他知道你们家想去对岸的事了，逼着你爸跟他去自首。”

通知王向阳的那位姓张的青年站在一旁很平淡的说道。

“他怎么知道的？”王向阳惊讶的看着王主任。

王主任摇了摇头，“不清楚，可能是你妈说漏嘴了。”

倒卖保密材料这事，是王主任把陈勇拖下水的。

两人看似相互合作一起往外倒卖保密材料，但陈勇不知道的是，其实早就没有买家了。

更准确点说，王主任早就被彻底拉下水了，他早就成了对面的人了，每次的交易分账也都是做样子给陈勇看的，他要的已经是不是钱了，而是对面的许诺。

对面曾许诺王主任，只要坚持到保密材料研发结束，就想办法把他们一家子送到对岸，并给与富裕的生活。

也正是有了这份许诺，王主任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对面干，就算连周长财死了，肖阳似乎察觉了，他也不在乎，依旧要逼着陈勇继续与他合作。

“行了，别说了，你们爷俩赶紧把尸体处理了，这事我得去汇报给大娘。”

姓张的青年说完后，又交代了几句抹身就离开了。

王向阳看着他离开后，忍不住抱怨道：“呸，汇报什么时候不能去，他这是怕搬尸体被人发现躲了。”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干活。”王主任说着，摸着黑向里屋走去。

十多分钟后，王主任和王向阳搬着一个麻袋从照相馆里出来了。

昏暗的路灯下，王主任从胡同里推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自行车，与王向阳一起把麻袋放在了车后座上，

“爸，你怎么不弄台板车？”

“废什么话，赶紧的。”

说话间父子俩将麻袋用自行车托着，然后推着车离开了。

……

一个多小时后，后海公园附近街道旁的一处黑暗的角落里，王主任在那焦急的等待着。

片刻之后，去后海查看情况的王向阳回来了，“爸，没人。”

王主任点了点头，推着自行车与王向阳来到了后海边。

按理说后海离照相馆不算太远，两人为什么用了那么长时间？

这主要还是因为王主任。

一开始父子俩打算将尸体烧了，可眼瞅着快到地方了，王主任又担心火光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于是又想着找地方掩埋。

掩埋倒是可以，但两人手里没有铁锹等趁手的工具啊，父子俩商量一番后决定把尸体扔到河里。

至于说为什么选择位于市中心的后海公园，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四九城内有深度的水池也就这里了，其他的水沟深度不够。

所以这来回一折腾就把时间给耽误了。

王主任之所以这么拿不定主意，并不是说他没脑子，不知道大晚上带着尸体在街上乱转很容易被人发现异常。

他这样主要是因为杀人之后的焦虑，总担心处理的不稳妥被人发现了，总想着尽量周密一些，最好别人永远也找不到陈勇的尸体。

王主任看着陈勇那毫无血色的面孔，不仅感慨道：“老陈呀，你怎么这么糊涂呢，难道倒卖保密材料就不是通敌了？我都答应了把你们一家子也弄走，你为什么还不愿意，非要拉着我去自首，你不要命了，我们一家以后还想过上好日子呢。”

今晚是王主任约的陈勇，本来他是想商量该怎么继续往外运保密材料的事，可没想到陈勇却知道了他们一家子要去对岸的事情了。

应该是自己老婆说漏嘴了，毕竟自家的婆娘是陈勇的堂妹。

为了安抚住陈勇，王主任都许诺了想办法把他们一家子也弄走，可陈勇却死活不答应，而且还非要拉着王主任去自首。

王主任觉得陈勇这就叫愚笨，难道倒卖保密材料就不是通敌卖国了？怎么？一听说他们一家要去对岸了，就觉得自己是帮凶，对不起人民对不起祖国了？非要拽着他一起去自首。

姓张的杀了陈勇，王主任并没觉得有何不妥，反而他还要感谢人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谁也不能阻挡他带着一家人去对岸的想法，就算陈勇还和他沾着亲戚也不行。

王向阳把石头装进麻袋后，又将袋口重新封了起来，“爸，装好了。”

王主任点了点头，眼中的内疚一闪而过，“行了，赶紧把袋子扔水里吧。”

父子俩抬起麻袋，合力将袋子甩进了湖中。

噗通一声，见麻袋沉了下去，心虚的两人立即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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