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散了。
“怎么了?”裴屿问。
“没什么,好像是我爸,他单位上的公车吧,可能来兰成区有事,顺便接我。”邝野面色恢复如常,摸出手机,果然看见了未接电话。邝野迟疑一瞬,“屿哥,我……今天……”
“嗯,先下车。”裴屿淡道。
裴屿与邝野站在街沿,谁都没有再靠近小区大门一步。
裴屿意识到他与邝野的分别提前了,他们没有了计划中的“晚上”,但裴屿并没多说什么,毕竟计划赶不上变化是常态,有些快乐也是会戛然而止的。
但裴屿不想忽视邝野眼睛里难得袒露出的低落,就安抚说:“乐高你回去慢慢拼吧。但别忘了抓住寒假好好学习,高二下期不是那么好学的,邝老师,我还要等你给我开小灶。”
邝野眨眨眼,眼里的烦躁好像就褪去一些:“这次的费用呢,裴屿同学。”
裴屿同学坦然画饼:“亲你一下吧。”
邝野就带着裴屿亲在大饼上的吻,满足笑了笑,克制地道别后,转身走了。
裴屿回到家,林亚男问他玩得高不高兴。
裴屿没有和平时一样敷衍,脑海里闪过邝野的脸和声音,忽略掉那些从未感受过的不舍和失落,裴屿就回答说“挺高兴的”。
当晚,裴屿打游戏都心不在焉,正式放假第一天就无所事事拿出了寒假作业。
正当裴屿犹豫要不要把这一桌子凌乱的本册和试卷拍下来发给邝野充当一个闲聊的开头时,邝野就先他一步发来消息。
居然是一张自拍,戴着眼镜的,英挺的鼻梁显然没那么轻易被压塌。
裴屿忽然就很想邝野。
他趴在自己胳膊上,把照片存到相册,又鬼使神差按下语音键:“阿野,我有一点想你。”
语音发出去的那个瞬间,裴屿开始在心里读秒。
一、二、三。
是裴屿读得太快,事实上才过了两秒而已,邝野的语音电话回拨过来。
裴屿接通,没说话,心跳声替他开口。
邝野没有调侃、没有玩笑,他说:“裴屿,下礼拜空一天给我好不好,我带你去钟秦他们那儿的流浪动物收容基地,我跟他说过了。”
裴屿说:“我陪你买乐高、陪你逛街配眼镜,你就带我去打工?”
邝野纠正:“义工。”
裴屿不管:“也是打工,还没报酬。”
邝野就承诺说:“报酬我来结给你。”
裴屿问:“你拿什么结?”
邝野原封原样学着裴屿的话说:“亲你一下吧。”
裴屿懒洋洋的:“嗯,亲吧。”
“……”半晌,邝野委屈说,“屿哥,你现在是不是在欺负我?”
裴屿就很轻地笑。
裴屿和邝野随便聊了几句有的没的,但在客厅的林亚男就像一颗看不见倒计时是多少分秒的定时炸弹,裴屿决定少去试探她被引爆的时机,就跟邝野说“打字跟你说”,而后挂了电话。
但裴屿却不再觉得心情不好。
因为邝野也在想他。
那天晚上、从那起的每个晚上,裴屿都学到很晚,也和邝野聊到很晚,偶尔有机会就打一打语音,邝野那边的环境总是安静,裴屿猜他有一扇能上锁的门。
直到第二个礼拜的某个工作日,邝野到小区门口来接裴屿,裴屿被邝野带去钟秦那位“社会人士朋友”经营的流浪动物基地,参观之余帮了一点力所能及的小忙,邝野还嘱咐他带去一些穿不了的旧衣服,可以给流浪狗做窝,帮它们度过严冬。
邝野说要在晚饭前赶回家,这样不会遇到下班的父母,能省去一些不必要的解释和争论。
裴屿口无遮拦:“邝野,我以后不要跟你偷情。”
其实是有点儿无奈的,但裴屿莫名其妙和邝野一起笑作一团。
他们只在基地一起吃了一顿中饭、度过一个下午,就在基地门口各自打车朝不同的方向离开,临分开前,邝野从包里拽出一条围巾给裴屿围上,据说是上次编织花脸狗挂件时买的:“当时是想送你围巾,但是时间少没学会,才弄了那个狗给你——我现在学会了。”
裴屿忍不住把脸埋在柔软的围巾里,不知怎的想起流浪狗们的新窝:“搞什么啊你,一男的织围巾。”
“我是不像女生那么手巧。”邝野撇撇嘴,伸手替裴屿紧了紧围巾,“只是想我们屿哥也过个热和的冬天。”
再没几天便临近年关了。
今年除夕,裴屿也到外公外婆家过,仗着亲戚多,几个同辈小孩一起出门放风,林亚男与裴江都顾不上裴屿,裴屿白天就找到许多机会和邝野通电话,只是饭点的时候邝野那边就不太方便了,两个人就有一搭没一搭地,默契地改为发文字消息。
裴屿听邝野说他们家年夜饭是在饭店定酒席,年二九团妈家,年三十团爸家,都在外面吃,气氛不像团年,更像酬宾或谢师宴,他爸酒过三巡回到家基本没了看春晚的精神头,他妈少喝一些,但要照顾他爸,邝野晚上回到家会一个人独占客厅,看半截春晚,看到不想看的时候就去睡觉。
“你们这个团年饭没什么意思,但春晚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