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屿正绞尽脑汁想该怎么把人哄回来,乍然想到:“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基本和我妈断了联系?”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说漏嘴的邝野:“……”
裴屿一抬下巴,勒令:“说。”
邝野叹气:“她来学校找过我很多次,你不知道吧。”
裴屿脸色瞬间一沉。
“她找不到你,就来问我。”邝野言简意赅,“她一开始不信你真的……她觉得我们又演戏骗她——当然是我出的主意。后来我给她看了聊天记录,她认为我删过,我说我也不知道她哪天来逮我,总有来不及删的时候吧,她才将信将疑。”
裴屿攥紧一只拳头,浅浅的指甲都嵌进掌心——又被察觉到的邝野一点点掰开。
“所以啊,”邝野抓着裴屿的手腕乱晃,语气像说风凉话,很讨嫌,“还不如是真演戏骗她呢,我也不至于落个‘欲加之罪’,被判了一年无妻徒刑。”
裴屿没心思再调笑,从心底漫起寒意。
林亚男在没完全相信之前,会不依不饶多久呢?
他还以为林亚男的缄默代表彼此相安无事,可林亚男一直只相信她自己求证的。
裴屿的呼吸微微颤抖。
邝野就在这时说:“裴屿,我其实知道。那些消息不是你发的……我想到了。”
裴屿难以置信:“什么?”
“开始只是猜测。我冷静下来之后回过头想,直觉你不会说类似‘当务之急应该好好学习’这种话,第一你知道我学习好得不能再好,第二这话像告诫不务正业的混子。”邝野顿了顿,“几乎确定是在她最后一次来找我,我给她看聊天记录的时候。最后的记录是‘你’发来的‘阿野’和我回的‘好’,她看完对我说了一句话,‘阿野,希望你真的别再联系他’。”
邝野好像不在意这话有多刺人,他向裴屿眨眨眼,不吝啬展示他的聪明:“她以前都叫我小野——人看到什么就会下意识重复什么对吧,更何况她对这个称呼并不陌生。”
裴屿愣愣的:“我操?这也行?”
邝野盯着裴屿,声音低下来,里面隐忍了许多被压缩的情绪:“你觉得我想和解的所谓执念是什么?裴屿,不是你突然的分手宣言,是你一直以来都没有向我解释。我能猜到你后来是什么心理,正因为知道你的出发点都是我,所以我才会想‘和解’,不然我为什么不干脆找到你打一架?学校收发室领取录取通知书的签字单上明明白白写着你的录取院校——”
“裴屿,她找不到你,但你真以为,我找到你会很难吗?”
裴屿哑口无言。
邝野又深又重地呼吸:“我能配合你,但就是想听你亲口确认一句那些话都不是你,就想听你亲口把刚才那些缘由讲一遍,好安心我不是在瞎猜,那就行了。”
无论理智如何说服他,他都惴惴无法笃定,他身上有那样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哪怕到现在也不敢回头看,只有裴屿能带他突出重围。
“以前读高中是没办法,”邝野逼视裴屿目光咄咄,因为压抑而显得并不温柔,“但以后要再有什么,能不能两个人一起扛,至少商量着来?”
裴屿眼眶发热。
邝野把裴屿带离跑道,走到操场外漆黑的花坛背后,低头亲亲裴屿被咸湿泪水润泽的眼睛,又心软:“账号新密码可以告诉我了吗,你今年的生日视频我还等着上传呢,嗯?”
第76章 要是赢我
裴屿的眼睛被邝野弄得有一点痒,几乎要顺着细枝末节的神经痒到他身体里。
裴屿受不了这个,索性凶巴巴薅过邝野前襟,重重把人拉过来,抬脸迎了上去。
邝野就像刚才那样,单臂横揽裴屿后腰,得偿所愿吻了下来。
裴屿下意识闭目,没注意到邝野在亲吻他时是根本没有闭眼的。
邝野急于去找裴屿眼睑上的小痣,像亟待确认独属他的真实,可离得太近、周遭太黑了,那副令他日思夜想的漂亮五官好像模糊成亮暗程度不同的小片阴影,邝野怎么都看不清,只好用身体的其他感官代替眼睛去探索。
邝野含了含裴屿的下唇,试探地咬咬舔舔,像是想从裴屿这里获得一个明确又纵容的许可。
裴屿皱眉躲了一下,又痒、又细微地疼,让他难耐。
邝野就克制地退开,委委屈屈和裴屿碰着鼻尖。
裴屿却哑声说:“你想伸舌头……就直接来……”
尾音破碎在纠缠的呼吸里,邝野扣住裴屿后颈,无所顾忌很深地吻了进去。
那样锐利、那样执拗倔犟不肯低头的人,唇舌却那样温暖、那样细腻柔软几乎脆弱。
邝野基本毫无章法,只随心所欲去占领他想要的任何一个地方。
裴屿却接受得很是生涩,他的喉咙不自觉挤压吞咽,令他又恼、又耽于这种无间的亲密感。
十九年来都自如的呼吸——裴屿忽然不得其法,好像进气难、吐息也难,头脑很快就缺氧一样晕晕乎乎像要停止运转,他本能地小小挣扎,却意识到自己居然会腰软没力,是被邝野紧紧箍住才能站稳的。
裴屿的自尊心也用在这里,他咬了邝野一口,用暴力手段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