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乎事?”丁好好托腮回想着,“邪乎事可太多了啊,你想问哪方面的?”
多?
哥几个面面相觑。
这里是窑子又不是坟圈子,能有多少邪乎事?
“说说看。”
“戏班里的一个姐妹跟野男人私奔,后来发现对方不是男人;芙蕖楼有個姐妹的胸部突然大了好几圈,以前是小香瓜,现在成大西瓜了;还有快六十岁的老鸨聆姐毫无预兆来了经血,听说好像是怀了;烧煤的范大爷说在合欢楼的院子里看到了他几十年前的老相好,问题是以前他说过老相好早就死了,姐妹们都说范大爷喝酒把脑子喝坏了....”
越听越迷糊。
赵三元想要出声打断,可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找到理由开口。
因为丁好好说的这些事确实很邪乎啊。
单拎出来哪一样都不太正常,又是香瓜变西瓜,又是老鸨来例假的。
但这些都不是赵三元想听到的东西。
“就没有更邪乎一点的?比如谁谁谁突然逢遭大变啥的。”
“有啊,刚才躺地下抽的姐妹不就是么....”
得。
情报收集出现巨大阻碍。
这妹纸知道的事是不少,可都没啥关键信息啊。
既然直球打不了,只能从其他方面来想办法了。
“刚才的姑娘叫啥名字?”
“花名是水连珠,我们都叫她珠珠,本名好像叫徐珍。”
赵三元一脸大无语,冷不丁一听花名还以为是毛子的莫辛纳甘。
“她入鸾鸣阁多久了?平常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大概....四五年吧,反正比我早一些,她看着温婉,其实性子可厉害了,又因为跟老鸨聆姐是远房亲戚,很多姐妹都受过她的气,所以她得罪过的人真不少,包括我在内。”
赵三元不清楚这番话中有多少水分,就算有,应该也不会很多,因为丁好好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撒谎,对她没啥好处。
如果背后真有人刻意去害徐珍,大概率就是鸾鸣阁中的人,因为这里的姑娘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金丝笼中,看着光鲜亮丽,其实毫无自由可言,恩怨情仇汇集在一方小天地。
按照丁好好的话,徐珍像是个刺猬,在鸾鸣阁里扎过不少姑娘,对她有恶意的不在少数。
“要不咱还是先办白老爷嘱托的事吧。”老刘打心眼里不想节外生枝,不是他没有热心肠,而是他明白世道艰险。
在家那头的一亩三分地,不是街坊邻里就是哥们朋友,除了要靠本事,还要靠朋友帮衬,即便如此都不敢保证次次都有好结果。
如今远离家乡,你拔剑四顾全是陌生的人和事,其中又潜藏着多少秘密?
老话说拔出萝卜带出泥,究竟是谁害徐珍,又是因何而起,牵扯了多少因果,谁知道?
管可以。
热心肠也不是不行。
但首先要知晓利害和代价。
这里是帝都,这里是八大胡同之一的胭脂胡同,这里是达官显贵一掷千金的顶级窑子,轮得着几个外地愣头青做出头鸟?
按照老刘的本意,最好能把巨额房钱给退了,能退点是点,实在不行也得赶紧走人,远离是非之地,小哥几个的安全最重要,其它都无所谓。
只是老弟答应了白老爷要调查,跟阴帅言而无信,后果很严重。
“刘哥说的有道理,事由轻重缓急,要不咱们先研究研究那个飘魂儿的?等把白老爷的事办明白再逐步调查其它的也不迟。”老康对此表示赞同。
老弟和秀才之前试了试,几乎可以断定祸害徐珍的人或许比李谷雨更厉害,大活人的琵琶骨说碎就碎,得多狠的术法?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几位爷,还没歇着呢啊?”
伙计拎着个鸟笼子乐乐呵呵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不少小厮,手里边不是端酒菜就是举果盘。
“希望刚才的事别扰了几位爷的兴致,小小心意还请笑纳,我们鸾鸣阁的厨子是以前宫里头的大厨,味道一定会让各位满意,当然,不收费。”
天上不是没有掉馅饼的好事,但更多时候会把人直接拍死。
伙计无事献殷勤,哥几个都知道不简单。
“有话直说,没工夫跟你扯淡。”
对于赵三元的干脆利落,伙计早就见识到了,而且他乐得如此。
见过太多道貌盎然的伪君子,如赵三元这样简单直接尤为可爱。
“爷说的是,方才在下边的时候,爷是最先上前照顾我们的姑娘,这事小的打心眼里感谢,但开门做生意的,多一事肯定不如少一事,希望几位爷别把事漏出去,小的在这千恩万谢了。”
赵三元单单瞥了他一眼,“道理我明白,可你明不明白那姑娘遭遇了什么?两个琵琶骨都碎成好几截,人活活疼抽了过去,绝非常力所能为。”
情理之中,意料之中。
想把窑子做大做强,最重要的不是姑娘有多俊,也不是服务有多好,而是安全和稳定,踏进大门后啥也不用担心的踏实。
谁会管一个窑姐究竟经历了什么?
客人只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