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有些半信半疑,但架不住吕逸一再坚持。
吩咐侯成带他先去换身干净衣裳,又吩咐宋宪擂鼓聚将,一刻之后升帐议事。
自己奔着后宅就去了。
衣服穿起来很不习惯,怎么看怎么别扭。
亲兵送来的饭食也粗粝的难以下咽,喉咙被刮的火辣辣的疼。
这一刻他才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并且无限怀念上一世的粗茶淡饭。
无奈情势危机,现在他没有时间感慨和怀念。
一边收拾,吕逸脑子里一边飞速的盘算着目前的局势。
若是没有援军,九原县断无幸免之理。
可这里虽属并州,却地处偏远,俨然一块飞地。离治所晋阳远隔三千余里,最近的云中郡也有足足三百余里。
即便云中郡接到消息,愿意出动大军前来解围。按照急行军日行五十里计算,也要至少六日才能抵达。更何况吕布现在连送消息的人都没派出去
也就是说,现在的九原县是一座孤城,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啊。
要是有赤兔马就好了,日行千里有些夸张,但日行五百里或许问题不大,半日便可向云中郡求援。
可赤兔现在还跟着董卓在西北撒欢呢。
即便真有赤兔,大军又怎么可能两日之内抵达?
用力摇了摇头,把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甩开,吕逸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
现在唯一的依仗就是吕布的武力,以一人之力独挡三千鲜卑骑兵?那是做梦,小说也不敢这么写!
赵子龙七进七出?那是曹操爱惜人才,有意放水
张翼德喝断当阳桥?那是曹操多疑,怕有伏兵
想到这里,吕逸忽然灵光一现,脑海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中军帐中,吕布高坐正中,左右列着几个魁梧的汉子,虽然是县城临时军帐,却也像模像样。
吕逸掀帘而入,顿时被里面的萧索气息弄的呼吸一窒。
他再向左右看去,心里又凉了半截。
现在吕布麾下要兵没兵,要将没将,简直惨不忍睹。
左手边是侯成、宋宪、魏续、郝萌,右手边是李封、成廉、曹性、高顺。麾下一共八将,前面四个是叛徒,现在齐刷刷站在一边,把物以类聚四个字诠释的活灵活现。
后面四个里面只有高顺算是个名将,可看他站的位置,明显不受吕布重用,甚至排在郝萌的部将曹性之下。
更何况现在的高顺可没有“陷阵营”的加持,还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满帐子的初生牛犊啊,难怪一筹莫展呢。
众人见吕逸走进来,齐刷刷十六道目光聚焦。
一来是他死而复生,太过离奇,都想亲眼看一看。
二来,他夸下海口,说有办法解围的事,已经已被侯成、宋宪传了一遍,大家也都想知道他有什么办法解开死局。
吕布沉声开口道:“吾儿有何妙计?快快说来。”
吕逸四下里拱了拱手,眼光扫过,众人表情一览无遗。
侯成、宋宪等人都是满面愁容,眼神黯淡,显然对能解围一事并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
郝萌却满脸不屑,神情倨傲。
唯独高顺,虽然也神色冷峻,却能感受到他昂扬的战意。
吕逸心中有了计较,开口问道:“现在城外局势如何?”
侯成想了想,答道:“鲜卑军估计至少一万人,大多都是骑兵,来去如风,已将县城团团围住。”
“城内还有多少可战之兵?”吕逸又问道。
“将不过眼前数人,兵不过八百余,其中重伤不算的话,恐怕只有五百余人”侯成艰难的说道。
“嘶”闻言吕逸倒吸了一口凉气,情况远比自己预想的还要严峻。
五百多人,恐怕里面轻伤的还有不少,别说对上一万胡兵,就是三千也打不过啊。
“不曾想局面竟如此危机!”吕逸神情复杂。
众人闻言,顿时十分落寞,果然少将军也不过是刚刚复苏,脑子不清醒才胡言乱语说有破局之策。现在清醒了,还不是只有苟延残喘一条路!
吕逸早猜到他们心中所想,不等吕布发话,朗声问道:“敢问父亲大人,若您带着麾下众将,全力死守,能坚持几日?”
吕布虽然也难掩失望,但想到儿子失而复得,十分不易,不忍心此时打击他,沉吟片刻之后说道:“若是全力防守,或能坚持一日,最多三日!”
“只还能守三日,便有办法!”吕逸朗声说道。
“哦?我儿计将安出啊?”吕布问道。
吕逸却不正面回答,躬身朝吕布深施一礼,道:“非常时刻行非常之事,儿有一计,只是时间紧迫,还请父亲大人借儿令箭一用,儿请暂代分派之权!”
吕布缓缓起身来到他身边,凝视着他的双眼,父子相视无言。
从他的眼里,吕布看到的是坚定的信念、不屈的斗志和一往无前的决然。
吕逸没有畏惧,他的命是捡来的,在场没有一个人比他更珍惜,也没有一个人比他更豁得出去!
吕布早已熄灭的斗志被他的热情逐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