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扫过眼前。
外甥公孙敬声跪在地上,公孙贺趴在地上,大姐跪在一旁。
静儿眉头紧锁,看都不看公孙家人一眼。
而姐姐则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
“怎麽了?”
卫青脑中已经有了大概的推测,可还是开口问道。
一听到姐姐叫他回家,他就意识到出大事了,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现在一看,这事果然够大!
卫子夫平静道,
“敬声贪了马钱六千金,今早朝廷来人取走了账册,等着核对完毕,他们就死定了。”
卫青闻言一愣,随後快速消化了这个消息,最起码从他脸上看不出此刻的心情。
“姐,我去求情?”
卫子夫摇摇头,还没开口,平阳公主就直接说道,
“你疯了?忘了郭解的事情了?!”
卫青手指一抖,便也默不作声。
曾,河内有一游侠,名郭解,其为女相士许负外孙,郭解年少姿意,聚拢一众鲜衣少年,作盗掘墓,稍年长时,恩施乡里,好俭好施,在河内很有威望。
时刘彻欲迁豪族於茂陵,其中就有郭解,郭解人脉通天,竟找到了卫青替他说情,卫青当时对政事人情不通,面圣替郭解求情,
刘彻笑着说了一句话,
“一个平民而已,竟能让大将军替他求情?”
事後,刘彻也不用郭解迁茂陵了,直接灭了郭解一家。
原本郭解掏点钱就能解决的事,非要搞得这麽复杂。
卫青注意到一道视线,看过去,大姐就这麽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以前过苦日子的时候,大姐为自己补衣时,眼神也是如此。
谁都知道该弃则弃,但真要到了那时候,选择放弃掉最重要的家人,试问几个人能做的这麽决然?
在场的都是卫家人,平阳公主现在也是半个卫家人,平阳公主咬牙上前,在卫子夫耳边低声道,
“妹妹,不能再救了,整个卫家都得被牵连进去!熊儿怎麽办?!这不是害人吗!
还有,你忘了咱们方才说的话了?你不能再那麽显眼了!”
公孙贺强撑起身子,作势要走。
卫青皱眉,
“你要干什麽去?”
公孙贺颤抖道,
“将军,我就这一个儿子,我替他把锅背了!”
卫青重重冷喝,“滚回来!”
公孙贺随卫青出塞打过仗,看样子很怕卫青。
“陛下要是想查,还能查不出真相?!你若是不想着连累卫家,就不该来!现在又在这演给谁看呢?!”
卫青越说越气,再一想到新出生的两个皇子,一反常态的上前,踢翻公孙敬声,
像拎小鸡一样,提起外甥,
狰狞吼道,
“你要害死多少人?!你不知道太子现在的处境吗?!”
与公孙贺暴怒不同,卫青怒起来格外吓人,这个面容儒雅的男人,手上可是沾了成千上万条人命!
杀气无情拍打着公孙敬声,仿若溺水一般!
这二世祖被吓的两眼翻白,尿液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卫青把公孙敬声重重摔在地上,“呕!”公孙敬声苦胆都要被震出来了!
咚!咚!咚!
虎贲营赵破奴,领几十卫兵破门而㣉,个个全副武装,
赵破奴扫向公孙贺父子,
冷声道,
“都押走!”
随後,上前朝着卫皇后丶平阳公主恭敬行礼
“娘娘,得罪了。”
赵破奴与卫青的视线,在半空中冰冷对撞了一下后,虎贲营如风般离开。
卫君孺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大姐!”
卫子夫赶紧蹲下查看,卫青也满脸焦急跑了过来。
把卫君孺安顿好后,卫青看向床上的大姐,叹道,
“陛下用虎符调虎贲营,还直接破府抓人,已经很不满了。”
平阳公主扶着额头,
“没办法了,这事兜不住。”
卫青看向卫子夫,见姐姐两眼空洞,显得很是木然,不由担心道,
“姐,没事吧?”
卫子夫摇摇头。
一切来得太快,快到根本没时间反应。
平阳公主看向卫子夫侧脸,
继续道,
“公孙贺出事,我们也脱不了关系,这次肯定得被扒层皮,没办法,只能及时止损了,只希望这风暴快些过去。”
“殿下。”
屋外,春香的声音响起。
开门,刘据走进,他刚从科馆折回大将军府。
卫子夫赶紧抹了把脸,可眼睛依然红肿,强扯起一个笑容,
“熊儿,你回来了。”
刘据注意到娘亲哭过,再见到家人各是颓然,大姨也在床上昏着,
不由问道,
“娘,怎麽了?“
卫青清了清嗓子,与刘据大致讲了一下。
这不是普通人家,而是大外戚府内,刘据更是太子,这种事是不可能因为他年纪小就瞒着他的,他必须要早早接触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