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宛国王蝉封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将皮肉抠出了血,仍浑然不觉。
不同意汉人的强买强卖有什麽错?
不愿意将天马拿去给汉马配种,防着汉人有了好马,来征伐西域,这又有什麽错?
蝉封恨不得把汉人千刀万剐,
但,这些都是无能狂怒,他也只敢缩在王宫内,不然的话,汉人就在城外呢,蝉封要是想出城,恐怕没一个人会拦着他。
汉军都打到家门口来找你了,你倒不敢出去了,之前的嚣张劲儿呢?
“那你和汉人谈什麽了?!给汉人明里暗里当了这麽多年的狗,到最後,他们认你吗?”
蝉封朝着昧莱咆哮道,
他没有和汉人发脾气的勇气,但和你昧莱发怒的勇气,还是有的。
昧莱强忍住心中怒火,终於是把卫青的传话说出口,
“汉军要在我们天亮前把妇孺老幼都送出去。”
大宛国王蝉封喃喃道,
“这是什麽意思?”
周围的大宛贵族,腿一软,倒了数个人,颤抖尖声道,
“汉人天亮后要屠城!”
“什麽?!”
蝉封猛地站起!
心中的恐惧无限放大,最後都变成了後悔,为什麽自己非要去打残那个汉将?
只是因为这一个小小的举动,竟就给大宛招来了灭顶之灾!!
“哇!”
那些只知奢侈享乐的大宛族,被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此刻的他们,只能用哭声来宣泄心中的绝望。
大宛国王蝉封怔怔看向昧莱,他想责备昧莱无能,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麽用呢?
“那....那你回来还干什麽?”
“王,最後做一件对的事吧,男人留在城中死守,把妇孺老幼都交出去吧!”
蝉封眼中闪过意动,
“不能交!”亲卫哈扶惊声道,“如果是汉人的计策该怎麽办?交出去后,汉人拿我们的女人,反来要挟我们该怎麽办?
王!不能同意啊!放走女人,就等於是亲手把屠刀交给了屠夫!”
蝉封眼中的意动瞬间收住,死死瞪向昧莱,
“你是不是汉人的细作!”
“一定是!”
亲卫哈扶眼睛血红,
在恐惧的高压下,人一般只会有两种反应,第一种就是哭得浑身无力,吓得一动不动,第二种就是彻底失去人性兽化,
“杀了他!”
“都是他害了大宛!”
“对!他和汉人走得那麽近,肯定早就出卖我们了!”
蝉封挥剑怒吼,
“杀了他!”
亲汉贵族昧莱最後一个眼神,充满悲悯,看向蝉封,
蝉封满眼恐惧,
密不透风的刀剑落下,一群疯子直将蝉封砍成肉泥才算罢休!
.........
火光跳跃,映在汉军的铁面具上,
“大舅...你说不封刀,除了妇孺外,杀尽所有大宛人,这里面算没算上那个叫昧莱的啊?”
长久的沉默,久到霍去病开始自我怀疑大舅听没听到自己说的话,甚至说,这夜静的,让霍去病又开始怀疑,或许不是大舅没听到,而是自己就没说出口,
正当霍去病又想开口问一次的时候,
卫青才语气平淡的开口道,
“当然算他。”
霍去病咋舌,
低声道,
“大舅,我记得你说过,去年在西域交到的朋友就是昧莱吧,大舅,你对谁都很好,可我跟在你身边二十几年了,很少见你说谁是你朋友啊....”
说着,霍去病转头看向周围,见赵破奴丶仆朋丶韩增丶李陵几个人都提着耳朵听,
冷喝道,
“听令!”
“是!”
“在我大舅方圆三丈的汉军,都捂上耳朵!”
“是!”
唰唰唰!
汉军令行禁止,都将耳朵死死堵住,军令如山,霍去病不让他们听,他们没人敢偷听。
见周遭众将都堵上耳朵后,
霍去病又凑到卫青身边,
“大舅,屠城说是要屠到最後一个,但也未必如此,难免有一两个漏的吗?”
卫青看向霍去病,
眼中古井无波,
“你知不知道什麽叫....”
“哎呦,大舅,你又说上我了,我这不是想帮你吗?”
卫青摇摇头,
“你这孩子,爱欲其生,恨欲其死,什麽事该做,什麽事不该做,时常都拎不清,你早晚吃亏的,知道吗?”
“得,大舅,反正我在你眼里哪哪都不好,我闭嘴就是了,你就当我嘴贱吧。”
霍去病的声音中满是委屈。
卫丶霍二人亦父亦师,卫青虽为霍去病大舅,但对霍去病就像是对待儿子一样培养,甚至说,阵中卫青的儿子卫伉和卫不疑,都没有让父亲费那麽多的心血。
霍去病做得好了,卫青从不会夸他,但做得不好了,卫青绝对会严厉训他,
见到霍去病那委屈样子,卫青也心软了,
叹口气道,
“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