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阁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霍光手持书卷,鼓励的看向皇长子刘进,
“殿下可知是何意?”
皇长子刘进想都没想,
应道,
“这句话是父皇说过的,汲先生曾为学生讲过,与一事一物处得久了,难免就会被同染,孟母三迁就是此意。”
“殿下,再想想。”
霍光跪坐,身体笔直,老帅哥霍仲孺的丹凤眼,完美留到了霍家兄弟脸上,
刘进生怕让小霍叔叔失望,
又急着开口,
“此言或....”
被霍光伸手打断,
“殿下,不急,多想想。”
皇长子刘进点了点头。
刘小牛细想了半晌,霍光就耐心等着。等候之馀,霍光脑中闪过了董先生的脸,曾经,董先生也是在这教自己的。
如今物是人非,想到这,霍光心中泛起了淡淡的忧伤,
董先生当年看着自己,也是如此心情吗?
“小霍叔叔,学生想好了~”
“殿下请讲。”
“学生以为,父皇的近朱者赤丶近墨者黑一句,应与物以类聚丶人以群分相近。”
闻言,霍光眼中闪过欣喜,
“殿下,继续。”
敏锐察觉到小霍叔叔很开心,刘进也有了自信,
说话气都壮了不少,
“近朱者赤,应是因他本来就是赤,并非被染成了赤,而是慢慢发现自己本为赤,
近朱者,难道身边就没有别的色了吗?近朱者,本就想近朱,故学生说,物以类聚。”
说完,刘进满眼期待看向霍光,
“很好。”
霍光不吝称赞,刘进开心的露出小虎牙,
“你可知好在哪里?”
“学生不知。”
“好就好在,此论是你自己认真想过後说的,
汲先生曾教过你,你方才只是把汲先生的话又说了一遍,这便不是你的东西。
而现在你所言的,便是你的东西,殿下,要多思多想。”
“嗯!学生记下了!”
霍光笑了笑,
“殿下所言的,不全对,只看到了色,却未看到嗅。
若是颜色,或许如殿下所言,近朱者本就想近朱,故成了赤;近墨者本就想近墨,故成了黑。
可若不是色,而换成了嗅呢?”
刘进摇摇头,
“学生听不明白。”
霍光继续道,
“殿下去过西市吧。”
“嗯!那里可好玩了!卖各种各样的好吃的!”
到底还是孩子,玩心正盛,一提到长安西市,刘进就难掩激动,
“都有卖什麽呢?”
“嗯...有肉包,有胡饼,有竹鸡,什麽都有,可热闹了!”
“你每次从西市回宫,娘娘是不是要给你洗衣服?”
“是啊!”
“为何?”
“娘说,我身上有各种各样的味道,难怪我偷溜去西市,就会被娘发现!”
刘进恍然大悟,
“这就是嗅。”
“!”
“殿下,哪怕不买什麽,只要经过西市,身上就会被带上味道。”
刘进怔住,
他还远没有霍光这般俯瞰全局的视野,所以,现在的他只能看到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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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孩子的刘进觉得,不主动招惹,就不会变成赤或黑,
可霍光又说,色是如此,但嗅就不是如此了,哪怕你不去招惹,只是经过了,也会被染,嗅是无色的。
霍光笑着摸了摸刘进的头,
“这便是你这几日的课业,下次我还要问你。
我可以提示你一句,想想陛下所言的事功学说,或许你会找到答案。
今天你能想到近朱者本要近朱,我很高兴。”
刘进笑着点头,忽然又想到什麽,
“先生...我可以问您一件父皇的事吗?”
“当然了!”
一提这个,霍光肉眼可见的来劲了,身为刘据的头号小迷弟,陛下做过的每一件事,霍光都是如数家珍,妥妥的骨灰级粉丝!
霍光望着刘进,想说的话都在眼睛里了,
问啊!快问啊!
“那个...先生,爹爹说出事功的时是多大啊。”
“元狩四年,陛下九岁,是在立科馆时,与窦丰老爷子说的。”
霍光即问即答,真就是脱口而出。
“那爹爹当年说在宫顶,被李敢将军....”
刘进还没问完,
“元朔六年!陛下从小就喜欢观星,那天却正好下雨了,房檐湿滑,玉狗儿最先看到的,後来太後娘娘把羽林校尉李敢给调来了。”
包抢答的,老弟!
霍光脸上竟现出懊悔的神色,
“当时我还没入宫!可惜没亲眼看到!都是听别人说的!人生憾事啊!”
“爹爹可真厉害啊....先生,父皇一直都这麽厉害吗?”
霍光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