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忙,晚上也忙,
不要以为当皇帝会有多轻松,如果要以一个明君来要求自己,这个职业一定是很累的,
若当个酒池肉林的昏君,其实也不容易,有些事,猛地一玩很有意思,玩多了就腻了,
像中山靖王,都练到了一种境界,不管多美的女人,在他眼里,都是粉红骷髅,圣贤模式已经成为了他的常态。
所以,古往今来每一位雄主,不光是要有超人的智慧,还要有超人的体魄,如嬴政丶朱元璋哪个不是通宵达旦的办公,天还没亮就阅事,并且几十年如一日,能抗住高压的身体,也是天赋。
刘彻自不用说,身体倍棒,自小就锦衣玉食,哪怕是磕着丹药,活到七十多岁都没问题,要知道,七十多岁在古代绝对长寿了!
刘据感觉现在的一切都还好,累是肯定的,但不至於垮掉,
只是,一想到未来还要在位五六十年,有种一眼看不到头的感觉,想着,要赶紧将储君培养起来,还能早几年退休。
一道身影在殿门外闪烁,
用尖细嗓子轻声道,
“陛下,已是寅时了.....”
春困秋乏夏打盹,冬日不用多说,昼短夜长,就是一个睡,但刘据不行,他睁开眼睛,对周围还有些迷茫,赵钩弋早已穿戴好,坐在床
榻边,向刘据耳边温柔道,
“陛下,旦晨了。”
刘据坐起,赵钩弋上前为其披上衣服,
“你去吧。”
“是,陛下。”
殿门外的宫人暗松了口气,每日来叫陛下起床,可是极危险的事,要碰上个有起床气的皇帝,真就会把他们拉出去砍了。
寅时为晨昏交界,也是宫人们最忙的时辰,庞大的帝国,随着刘据睁开眼,也渐渐苏醒,
赵钩弋满眼心疼的看向陛下,她很想说,“陛下,要不再睡会儿吧,”但她却不敢,
贪睡和不孝,在古代人看来,是不可饶恕的行为。
孔子徒弟中有一个叫宰予的,孔子看到他大白天还睡懒觉,怒骂出了最重的一句话,“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赵儿,我自己穿,帮我要个莲子汤。”
“是。”
赵钩弋先将温好的水放在刘据身前,刘据半睡半醒自己穿好衣服,恍惚了一会儿后,
莲子汤就被端到桌案上了,
“陛下,臣妾为您吹凉再喝。”
“嗯,”刘据左右看了看,问道,“虎儿昨晚就没在,哪去了?”
“被太後娘娘抱走了。”
“额....”
漱口后,再喝下莲子汤,刘据的一天又开始了。
例行公事的朝会,小朝会时,在未央宫前有两位谒者,监督百官脱履卸剑,只卫丶霍两人不用,可以佩剑上朝,又坐的离陛下最近,非是亲信中的亲信,不可能给这种待遇的。
百官入宫行拜礼,各自入位坐好。
春夏秋冬四时,朝会就没有不忙的时候,不光是中央忙,地方也忙,各地的账目都要点校好,等到冬冰一化,他们就要上计账目了。
今日朝会上,只听着桑弘羊说了,再由刘据拍板后,整个帝国的心脏,就开始向身体的各个角落供血了。
下朝之後,已经到了辰时,
刘据只休息了一会,就要把霍光传过来,要问问苏武的事,
霍光行入刘据寝宫,
“微臣参见陛下。”
“来。”
刘据示意霍光入内宫,霍光脱履,每一步的距离都迈得不差分毫,走到刘据身前,
一丝不苟的行礼,将每一个动作都做到完美后,才跪坐下来,
看向霍光,刘据开门见山问道,
“你给苏武说了?”
“是,陛下。”霍光毫不犹豫点头,“微臣以为他此事太不妥。”
刘据没肯定,也没否定,
甚至都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了,
“富人与穷人孝顺之事不同,富人敬养父母论迹不论心,穷人赡养父母要论心不论迹,你可知为何?”
霍光在心中暗惊陛下的话,又一字不差的默颂了一遍,
哪怕知道粗浅的意思,其中都蕴含着大智慧,
“微臣愚钝,只知皮毛之意。”
“那你就说皮毛之意。”
“是,陛下说富人敬养父母要论迹不论心,他们有钱去孝敬父母,哪怕是他们心里不是真的孝,但为了不落人口实,还是要尽孝。
这时,就不必去深究他们是如何想的,最起码,他们孝敬父母的事做好了。”
“嗯,只看结果。”
刘据点点头补充了一句。
霍光被陛下随意一点拨,思路更加清晰了,
继续道,
“而穷人则不同,他们赡养父母很费力,能给父母的衣食远不如富人给的多,
陛下说对他们要论心不论迹,心到了,力所能及后,太过苛责了,这也是孝。”
刘据笑道,
“这时要看过程。”
霍光拜倒,
“陛下的苦心,微臣明白了!”
刘据赞许的看了霍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