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破奴啪得一声,用大手盖住脸。
和他想的一样!
老牛摇头道,
“很难。”
疤脸丶老黄等人也是应声,
“我们哪里能做的了这个?”
“是啊,盔甲是上战场穿的,要保命的。我们做不好,那就是把将士们的命白送到敌人手里!”
“不行!这不行!”
丁缓皱眉,他本来也没报什麽希望,还是例行公事的继续道,
“我也知道很难做,但你们先听我说完。
陛下给你们分好工了,最前头这里,用不上腿也用不上手的来这!”
残兵们纹丝不动,大弓咬牙看向陛下,陛下朝他温和的点点头,大弓不想离开兄弟们,他心知肚明,这是仅有的机会!
见老黄还有些无措,向前一步,大弓招呼道,
“兄弟们,上来!能不能干,咱们先试试再说!”
反倒是一向主张化整为零的独眼,帮腔道,
“是,先试试。”
几十个手脚都用不上的残兵挪出来,伤得如此重的残兵本就数量不多,只占一两成。
丁缓安排道,
“你们要做的事,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我们这....还能做什麽事?”
“是啊。”
“就怕又都搞得一团糟。”
这些残兵伤的最重,性格早就扭曲到自卑,原本灼灼自信的目光,现在连对上其他人的眼睛都不敢,他们也深知自己是拖累,
听到他们如此丧气,再一想到陛下为他们付出了这麽多,霍光忍不住喝道,
“没有手没有腿,你们还有眼睛,还有脑袋!何必有此自欺自怜的作态?!”
怔怔望向霍光,他们似被霍光叫醒了几分,
丁缓挑眉道,
“没错,这活也用不上你们的手和脚,要用你们的眼睛和脑袋。”
“制铁有这几步,选料丶烧料丶锻打丶淬火丶磨制,每一步都需要用到你们的眼睛,你们也是最重要的,
在选料时要观察哪些是好料丶哪些是孬料,好料打铁事半功倍,
烧料丶锻打丶淬火几步,最重要的只有一事,火候!每一息都要对火候把握的恰到好处,这也需要你们时刻盯着!
等到彻底打出甲片后,你们仍要一个一个的看,最後由你们把关,你们自己也说了,盔甲就是士兵在战场上的第二条命,你们要做的就是,将不合格的甲片挑出来。
现在,你们还会觉得自己不重要吗?”
所有人都懵在原地,审卿等人,都感受到了陛下要做成此事的决心,将一切都事无巨细的安排好了,
而那些手脚都用不上的残兵们,则有了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我们很重要,我们也被需要,就算是我们,也有能做到的事情!”
老黄捏紧拳头,身体因激动而颤抖,忽又猛地咳嗽起来,老泪纵横的看向陛下,
他们从来都不需要太多,只需要被当成是一个人,而不是异类,可,这都是很难的事情!
唯独只有陛下,会真心的替他们着想!
而且,老黄看到了希望!
老黄声音带着压不住的哭腔,朝着弟兄们吼道,
“还愣着干什麽?能不能干吱个声!”
老黄的怒吼声,把这群伤最重的残兵,从几十年的噩梦中唤醒,他们压抑到了极致,把不甘都化成了冲天的吼声,
“能干!!!”
独眼大脑一片空白,他自以为是最关心残兵的人,而且也是这群人中最有智谋的,可今日见到了陛下的安排,他才知道什麽叫高山仰止!
李敢开口道,
“看他们都伤的最重,战时往往的哨兵伤得最重,他们要先於大部队靠近敌人,打探敌人的动向,往往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别的不说,最厉害的,就是这一双眼睛,他们确实合适。”
“我们现在就干吗?”
其中与李敢见过的青年,急着问道。
丁缓笑骂道,
“你急什麽?现在你们还屁都不是呢!光眼睛好还不够,还要有人教你们,怎麽认得这些,陛下为你们找了打铁几十年的铁匠,亲自教你们。
你们得做好吃苦的准备了。”
“我不怕苦!”
“我也是!”
丁缓挥退众人,
“腿好使的,手不好使的过来。”
这一次,残兵们争先恐後的跟上,丁缓来到一个奇形怪状的大装置前,语气中带着淡淡酸意,
“陛下真的为你们做了很多。”
一双双感激又纯粹的眼神,回望刘据,刘据就是静静笑着,像是看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向众人,
温暖而强大。
好似只要有陛下在,其他任何事都不需要害怕,
“行了,不煽情了。”丁缓正色道,“这玩意是烧火的,不需要你们用手,而是用脚。”
几日里,给丁缓忙得够呛,做完流水线,还要做脚踩鼓风机,上前演示了一通,问道,
“看明白了吗?”
“看明白了!”
残兵们的声音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