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陛下叹气,众人只能闭口不语,
“那你以为,因何如此?”
刘据看向王贺问道,
王贺不顾长时间一个姿势僵着,而手脚发麻,谨肃回话道,
“回陛下,皆因长安地势复杂,周围山水环绕,关中一片,自古粮产不多,时旱时涝,相比於关东沃土,耕田不足其一成。
时年陛下以农法增产,关东各郡,成果明显,因粮产成倍增长,故人口也成倍增长,长安附近,是最早推行新农具耕法的,却以人口增长最慢。
长安耕地太少,微臣以为是最重之因。”
其馀官员都暗自点头,无论是刘买,亦或是窦富,都对粮产人数,有所了解,
长安先天不足,耕地就是那麽多,哪怕玩出花了,也远不如济南郡粮产增速快,
华夏人随耕地而聚居,是深刻在基因中的本能,耕地少,人就少,耕地多,人自然就多了,
刘据边听,也在边翻看着户籍,
不光是极具代表性的长安和洛阳,其馀各郡县,从元狩年间到天光年间的变化,整体呈现着耕地越多,农业改革效果越好,因而导致人也更多的趋势,
刘据看了王贺一眼,眼中难掩赞许,自己所做的事情,终归是为最後的目标行动,而最终目标从来都是一个....
大汉富国强民!
感受到陛下赞许的眼神后,王贺不知怎的,只觉得浑身淌过一阵热流!
他想为陛下做事!
而真能为大汉做实事的官员,才是刘据最需要,也是最喜欢的。
“继续。”
受到陛下的鼓励,王贺更加起劲,
“还有便是陛下所说,微臣之前从未想到的,长安城内不在籍的官奴太多,计户时,并未将其算入在内。”
窦富在旁暗道,
官奴最少应有几十万,而将官奴都计户,未免有些太难了。
官奴是一个特殊的群体,只在都城出现,都城有皇族,有受封食邑的公卿,服侍上等人的官奴,便要如影随形,官奴并不是没有籍,而是他们的籍不在长安,
在古代,擅自离乡是要受到严格审查的,两县之间移动,都要被严格监视,对於普通人而言,在两郡之内移动,基本是不可能的。
西汉政府,将百姓的擅自移动视为大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擅自移动的百姓,有个统称.....流民。
流民对封建王朝的破坏性,可以说是最大的,造反丶兵变都是区域性的破坏,而流民若是不加以管制,他们就会像那个叫瘟疫公司的游戏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污染整个王朝。
而西汉的官奴,多来自於刘彻对商人行告缗后,收没商人的家财奴婢,放於宫内,另有就是,皇室豪族等特权阶级,豢养奴婢是合法的,
就连富贾都常有“奴千数”的记载,
奴婢的籍贯随主家存在,刘彻告缗收拢奴婢,这些奴婢的籍贯是当地的,但人却在长安,
这是极特殊的情况。
对於大多数人而言,在古代,就是籍在哪,人就在哪。
唯独奴婢人籍是不在一处的。
刘据面无表情,见王贺不说,
问道,
“再没有了?”
王贺脸上现出愧色,
“微臣愚钝。再想不出长安户口增长如此之慢的原因了。”
“能想到这,已经很不错了,”刘据扫过众人,“你们谁想到了?都可以说。”
在场的官员,有几人都是刘据亲眼看着上来的,如装作紧锁眉头的伍被丶还有身侧的窦富,别人不知道,这俩人肯定知道,可此二人却不开口,
窦富咬牙,
“陛下,微臣有些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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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吧。”
刘据鼓励的看向窦富。
窦富心一横,
“微臣以为,还有一因,
食邑。”
群臣嘴唇颤动,哪怕都是专业训练过表情的官员,此刻依然是綳不住,
“嗯。
说得不错。”
刘据没表示肯定,也表示否定,
只淡淡说了另一事,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於淮北则为枳。”
旁人对陛下说的话一知半解,可窦富明白啊!
刘据的帝王术,早已到了出神㣉化的地步,
他借窦富之口说出食邑的事,以後只要动食邑,窦富就得一马当先,他等於是把人都得罪完了,以後只能为孤臣!
真就如侍中一职,只为陛下一人做事!
而刘据对他的回报是,
淮南淮北,长安洛阳,窦家在洛阳可以重开枝丫。
窦富朝陛下深深行礼,
服了!
虽然一直都对陛下心服口服,但现在是更服气了!
刘据意有所指,
“光是一个人胜,就足有耕地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