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地蹲了下来,“咱们商量个事情呗?”
宁天彩抖如筛糠:“什……什么?”
宁不羡拿沾血的剑,在她脸上装模作样地比画:“今天发生的事情呢……你要是说出去了,你说一句,我就在你的脸上划一刀,你再说一句,我就再划……”
“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
宁不羡憋着笑,将剑收了回去,高深莫测:“嗯,记住你的话。”
宁天彩拼命点头,生怕她突然反悔。
宁不羡嫌恶地抹了把脸上的血,随后,将自己的头发用力揉乱——
“救命啊——有山匪劫道啦——”
*
两个时辰后,京兆府大堂。
宁不羡捂着嘴巴,惊恐的泪水不住地往下流:“大人……你可一定要为小女还有妹妹做主啊!”
被宁不羡禁止开口说话的宁天彩低着头跪在一旁,凌乱的衣衫和满脸的鲜血,成了宁不羡卖惨的最好道具。
京兆尹莫善行正坐明堂,威严发问:“堂下女子,有何冤屈?”
在他边上,录事们提笔严阵以待,只等宁不羡哭诉冤情。
宁不羡整理措辞,先报家门:“家父宁恒,乃是……”
果然,她还没说完,莫善行就匆匆打断了她:“你说你们是吏部尚书宁大人之女?”
边上一位录事听到此处忽然顿了笔。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盯着堂下跪着的宁不羡。
此人,正是宁不羡之前相中的崔宜。
崔宜自那日将宁不羡所赠的衣裳借给沈明昭一用后,就一直在后悔。
他心下总觉得自己无意间错过了些什么。
直到他听说尚书府的宁夫人要为家中二女儿同沈明昭说亲,他心下便生出一股直觉,这位二姑娘,一定就是给他写信送东西的人。
崔宜很想去宁府当面对质,但他又找不到任何的证据和理由。想问沈明昭,他一介九品下官,平日里连户部侍郎的面都见不到。
“二位姑娘……有什么话慢慢说,先按例报上名姓吧。”听到二人的身份后,莫善行的态度就变得愈发宽和,他边说,边向一旁的小吏使眼色,小吏会意,前往尚书府请人。
宁不羡将他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
这本来,也就是她的目的。
怎么?萧姨娘指使人做下这般好事,想要半点腥臊不沾就脱身?做梦!
她弱弱开口:“小女……小女行二,身旁是我妹妹,行三。”按照大俞律,女子在人前可以不说闺名,只以家中排行相告。
堂上崔宜那边却是另一番震动。
原来她就是那位二姑娘!
宁不羡极擅流泪,迎风自然流,无风亦可随时潸然而下,无需借助捏大腿、掐胳膊等外力技巧,只要有需要,立马梨花带雨、珍珠断线。
“大人……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山匪,那山匪力大无比,想要强占我们姐妹,要不是小女警醒,惊惶之下刺了他一剑……我妹妹差点就……差点就……呜呜呜呜……”说到动情处,她又忍不住哽咽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还不忘伸出藏在大袖下的手指,照着宁天彩的大腿拧了一下。
“呜……”宁天彩原本在边上被她的演技震得一愣一愣的,猝不及防间被她重手一掐,当即眼眶通红,呜咽了一声,配合着她的话,果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莫善行被她们哭得有些头疼,毕竟出事的是尚书家的千金,还好没出大事,不然京郊毕竟算他的管辖区,治安乱到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截道官家之女,一旦尚书大人真追究他责任,闹大圣上面前,他得吃不了兜着走。
“二位姑娘莫哭……”莫善行揉着眉心,“只是本府想问,二位姑娘为何会不带随从跑到城郊去?二位驾车的车夫去哪儿了?家中没有派人跟随保护二位的安全吗?”
宁不羡红着眼眶抬手擦泪,不经意间露出袖口的补丁:“……回大人,小女只是在车上睡了一觉,其余一概不知。”
“唔。”莫善行沉吟了一声,没继续往下接话。
宁府位于朱雀街西的延寿坊内,而这两位姑娘遇险的地方,都已经出了光化门了,说是出门买胭脂首饰,按道理过了延寿坊,边上就是西市,怎么会走的反方向呢?
更何况,这尚书府家的二姑娘,怎么衣衫如此破旧,还不如寻常商贾家的女儿,莫不是在家中受了虐待?
宁不羡当下泪流不止,就连莫善行都觉得这姑娘着实有些可怜,正打算出言安慰,之前被派去宁府的小吏匆匆而入,显然已经完成了使命回来复命。
小吏靠在莫善行耳边低声道:“回禀大人,尚书大人的意思是此乃家事,小事化了,其余大人分内之事,自行处理便是。”
莫善行点了点头,他在知道车马走反向时,心内就已然有了想法,正想着该如何妥善善后,眼下宁恒主动提出轻拿轻放,求之不得。
于是,他点头宣判:“此事来龙去脉本府已然知晓,侵扰二位姑娘的山匪京兆府已然收监,必定严惩,至于二位姑娘,你们的家人已经来了,快快回去休息吧。”
他说完,宁不羡便看到宁夫人身旁梁嬷嬷带着几名仆役等在堂外,见她看过来,便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