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擦泪,边擦边问:“不羡,你这么急着找我,是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吗?”
宁不羡吸了吸鼻子,她难得哭得有点犯恶心。
“对不起……阿姐……我是为了之前姐夫的事情……来跟你道歉的……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宁云裳总算听明白了,她软声安慰道:“没事,没事,我都听说了,是有人往梅子里下了东西,你和秦朗都大意中招了。不羡,姐姐不怪你,当时秦朗闯进去的时候,你一定吓坏了吧?”
宁不羡的心情有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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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的宁云裳并没有这么软声安慰她。
那时候,她对秦朗一见倾心,甘愿嫁与他为妾室,与宁云裳同日入府。新婚当夜,作为妾室的宁不羡紧张地捧着茶水,对着高坐堂上的宁云裳奉上一杯茶:“姐姐,请喝茶。”
当时,宁云裳接过了她的茶水,却并不喝,而是好似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冷冰冰地浇在了地上。
“不羡,别人的郎君你就这么喜欢吗?”这是宁云裳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她察觉到羞辱,咬唇不语。
“不羡,你记住,在这府中,我为夫人,而你只不过是一介妾室,日后见到我,就不必叫姐姐了,喊‘夫人’便可。”
她明白,当日的宁云裳,可谓是恨毒了她。
可如今的宁云裳,却也是真心地在维护自己的二妹妹。
宁不羡在心里叹了口气,罢了,过往之事一笔勾销,这辈子她便助宁云裳女官之路通畅顺达,也算是还了上辈子的债。
她抓住了宁云裳的衣袖:“求姐姐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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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驿站外,宁云棠那边下令来蹲守的人被烈日烤得昏昏欲睡。
驿站门口给贵人们运冰的车辆来来往往,丝丝凉意从冰桶中渗出,蹲守的人舔着干巴巴的嘴唇,只觉得这身下的干草都快要被点着了,他们就是架在火上烤的一只只鸭子。
“娘的,咱们在这里替人家晒太阳,人家七八个姑娘陪着,凉亭坐着,冰酪吃着……真他娘的自在!”终于有小弟开始忍不住埋怨。
老大拍了那个抱怨的小弟一巴掌:“闭嘴,人家是贵人,你算个鸟?咱们不是收了人家的钱吗?”
小弟闭了嘴。
但天气实在是过于酷热,热得每个人的心中似乎都燃着了一团火,焦躁得似乎要破体而出。
终于,驿站的门开了一道小缝。
“来了!”
阿水帮身后戴着斗笠的人推开了门:“姑娘小心台阶。”
一只涂抹着丹蔻的手伸出来,搭在了阿水的手心上,指根柔白细腻,两指间带着薄薄一层茧。
“她们上车了!上车了!快去通知小郎君!”老大压低声音吩咐,“你们几个,按照原计划把路堵了,京兆府的差爷有我熟的,到时候把路拦了,把这俩逼到小道上去!”
“是!”
收到指示的小弟赶往了平康坊,到了地方,鸨母说,尚书府那位小郎君还在楼顶上。
小弟在心里鄙夷地啐了一口,干这种事还张扬得人尽皆知,果然有钱人脑子都有病。
上了楼,眼见着宁云棠把着一个身段妖娆的花娘,正要光天化日行龌龊之事,小弟别过了头,咳嗽一声:“小郎君。”
宁云棠兴在头上,不耐烦道:“什么事?”
“人已经堵到了。”
宁云棠一听,事也不干了,笑嘻嘻地拎着裤子:“走走走!带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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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不羡的马车出了皇家驿站。
马车车厢外乘人的板子,被晒得发烫,阿水跟烧着了屁股似的,把车驾得飞快,似乎想要赶紧回府休息。正欲拐入大街之时,忽然前头撞上了一伙横在路中间打架的地痞流氓。
阿水被骇得猛一拉缰绳,车厢震荡,连带着车内的人也给颠得五脏六腑快移了位。
厢内响起两声“叩叩”的指敲声,阿水回过头:“姑娘莫怕,有人打架而已,咱们等等就是。”
这一等,便等来了京兆府的官差。
此时两头互殴的人脸上已然见了血,任凭官差拖拽就是死不分开。
官差没了法子,只好朝着车子走来。
“哪家的车马?”
阿水正要开口,背后的车帘开了,戴着斗笠的姑娘掀了帘子,对官差开口道:“吏部尚书府,还请您能行个方便。”语调温柔,声音悦耳,一听便是大家闺秀。
官差“连忙”拱手,暗地里却对那头的人使了个肯定的眼色:“抱歉,惊扰了姑娘。不过,此地恐怕暂时要封路,烦请姑娘受累绕行,若有不便,我等可在前引路。”
“不必了,官差大哥们辛苦。”
车帘放下,阿水扬鞭调转马头。
官差的手朝后头挥了挥,打架的人立刻住了手。
他们摸了把脸上的血:“可以了,那边只有小道,把路堵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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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水驾着车穿过一处满是后街小门的深巷。
深巷尽处,拎着刀,满脸狞笑的流氓将他们堵在了里头。
阿水慌慌张张地想要掉头逃跑,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