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样。嘴上说着什么想要我……色厉内荏啊,二姑娘?”
他玩笑了一句,宁不羡没应声。
“……”沈明昭终于有些乏味地松了手,带着些赌气的意味,“你最好记住自己今日的话,一刻也别忘!”
“……”
手已经松开了,可宁不羡的心犹在那片惊涛骇浪中沉浮,尚未平复。
她知道自己方才选错了。
正确的选择应该是在沈明昭动情的那一瞬间去迎合他,管他是真心假意,管他想要做什么,反正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不就可以了吗?
一间西市只属于她自己的铺子,一个能够帮她在沈家平息老太君不满的孩子。
可是为什么……
她偏过了头,不想再去看他。
长久之后,沈明昭低声道:“三叔死了。”
半晌,宁不羡那边回了一句:“……嗯,云裳姐也是。”
两人一阵沉默。
许久后,沈明昭才缓缓开口:“其实,准确来说,宁度支和冯御史的尸体并没有找到,官府在苍州边境的悬崖下的水道岸边找到了他们的马车残骸,坐垫的碎片上找到了血迹,而为他们掌车的青州府掌车吏的尸体也在山道上找到了,一箭穿颅的死法,箭上没有标识,像是马匪所为,但下手非常利落。山脚下有马车残骸却没有找到尸体,官府怀疑,他们可能在进苍州的道上遭到了劫杀,两位大人的尸体或许是在掉下山崖的时候被水流冲走了,不过……”
“……他们也有可能没死。”宁不羡接过了他的话。
沈明昭点头。
虽说只是个希望渺茫的安慰,掉下万丈悬崖却奇迹生还,听起来真是比天书还离奇,但宁不羡仍旧感觉到自己获得了片刻喘息,半日以来笼罩在心头的自责与不安终于消散些许。
她生平第一次在心中近乎虔诚地祈祷,祈祷宁云裳可以逃过一劫,安然无恙地回到京城。
“可三叔是真的死了。如果那时候在收到他加急送来的家书时,我就强行去闯紫宸殿请求陛下……”沈明昭住了口,有些茫然地望着视线上方的绸花床帐,“那个叶秉忠勾结了流寇,潜进了他的卧房内,将他和三嫂还有刚出生的小侄儿都用乱刀砍死了……他们的血流满了帐子……就像是我们现在坐着的这样的帐子……”
他话音一顿。
肩膀上传来沉甸甸的触感,没有了刚才那饱含目的的勾引,宁不羡只是轻轻地将头贴在了他的肩上。
“女管家的职责。”她轻飘飘地解释道。
沈明昭的眼中闪过一丝笑,试探着伸手环住了她的肩膀……没有反抗。他唇角无声扬了扬,将自己的头也靠了过去,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息干净。
连日的沉闷,仿佛都在这一口气中呼了出去。
“叶秉忠杀了三叔后,动静引来了苍州府台的人,他奋力出逃,结果被乱箭所杀……”
“死无对证。”宁不羡替他补完了后面的话,她抬起头来望着他,“你不相信是叶秉忠做的。”
“三叔在家书中称赞过无数次他的这位司曹参军,想要大力提携他,我想不明白叶秉持为什么突然要背叛他。”
“为了别的更大的利益背叛,这不奇怪。”
“那你当时为什么要放弃我这个香饽饽,去选崔宜?”
宁不羡挑眉,怎么会有人这么恬不知耻地夸奖自己?
“……崔录事已经成亲很久了,别总拿他出来打趣。”
“哼,连你这样自私自利的人都会在那一刻选择崔宜,我相信叶秉忠也会。”
“毫无道理的推测。”
“呵。”沈明昭垂眸笑了一声,“是啊,你说的对,是毫无道理的推测。这一切的推测只是我不愿意接受像三叔那样的人,最后的结局是死在自己人的背叛中罢了。”
“我曾经听齐伯母说过,沈刺史是一位公正廉明的好官。”
“他的确是。”沈明昭似乎陷入了回忆中,“在我父亲过世之后,教导我和二郎最多的,就是三叔了。”
他的脑海中仿佛响起了沈卓爽朗的笑声:“明昭,孟子曰,惟仁者宜在高位,不仁而在高位,是播其恶于众也。故而何以为仁?何事为恶?”
“所谓上揆道,则下守法;朝信道,则工信度;君子不犯义,小人不犯刑,此为仁道。”
“善。”沈卓摸了摸他的头,“你将来若是长大入朝为官,一定不可忘记今天的答案。”
他那时还尚不能理解这些句子的意思,只是机械地将其背诵出来,而沈卓这些年一直周转地方,不断践行着这些话。或许是对名利不那么渴求,这些年沈卓明里暗里拒绝了沈重的无数次援手,可终究还是……
沈明昭长叹了一声,栽倒在榻上。
“陪我休息一会儿。”他闭上了眼睛,“两个时辰后,我还要回宫里。”
“好。”宁不羡在他身旁躺下。
“我希望你姐姐还活着。”他含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谢谢。”
她静静地望着上方花纹简素的床帐,心中默默地为宁云裳祈祷。
宁云裳……你可是好不容易才实现了自己在前朝为官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