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对人了。
“当然不。”她笑道。
“那明日一早,我在西市,您的布庄等着您。”他加重了“您的布庄”四个字。
不愧是首富,这个工作效率。她还在跟他谈待遇,人家就已经把自己的工作地点都给提前找好了。
这个大腿,选得真真好。
陶谦忽然朝她倾倒过来,她警觉一顿,退开半步。然而,对方的手只是在她的发丝上停顿了片刻,绕了下,松手,又回到了妥帖位置。
“二姑娘,头发乱了,商贾的服饰不适合您,下回还是别换了。”
背后那股被人盯着的感觉又来了。
这次她整个头扭了过去,但只看到了几个休沐的士卿,以及聊天的百姓。
回过头,对上了陶谦礼貌问询的视线。
她摇摇头:“走吧。”
*
二人离开后,那几位方才还举杯同乐的休沐士卿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面面相觑。
周郎中讷讷道:“我没认错……刚刚那个,是沈侍郎的夫人?”
于侍郎朝着已经没人影的门那边闲闲地看了眼:“应该是吧?几个月前之前在大街上……不小心晃过一眼?”
孟郎中蹙眉:“她为何要穿着商贾的衣服?还……”
“啪!”孟郎中还没说完,一颗花生就砸中了他的脑门,打断了他的话。
于侍郎松了松活动完的手腕,重新捏起了杯子:“多什么事。今日难得休沐,继续喝。”
因为一个意外而被打断的同僚集会,又在一片息事宁人的应和声中继续了下去。
第六十六章 西市新铺
次日清晨。
宁不羡掀开车帘,望向夹道两旁正在支摊的商贩。或许是在这里鲜少能见到世家的马车,所以她一路收获了不少注目礼。
阿水从车窗内探出脑袋,朝外不断张望:“您说的这位新任管家也没给个地址什么的,西市这么大,咱们去哪儿找他啊?”
宁不羡也有些疑惑,昨日临分别前,陶谦告诉她,只要她进西市,自然就能找到新铺子的所在地。然而他们这一路也路过了不少布庄、染坊、裁缝铺,甚至还路过了一条专门置衣的长巷,烧煮染料的白气,漂浮在上空,恍若步入仙境。
终于,在那条置衣长巷的尽头处,她看到了一间大门正对巷口的双开门大铺子。两扇大门中间的牌匾虽说还空着,但下垂的黄色旌旗已经用笔草草写上了“西市分号”的字样。再往里走,就要拐到充满烟火气息的波斯邸和胡姬酒肆了,那可是整个西市最热闹的地方,琳琅满目的西域珠宝,娇媚的胡人少女勾着盛满葡萄酒的青瓷执,载歌载舞,挑得那些游侠少年步子都迈不开。
宁不羡手指扣了扣车板,车夫立刻拉停了马车。
踩脚凳刚方向,大门便已从内打开,一黑一白两只异色布靴从内徐徐踏出。
陶谦今日换了身窄袖的白色胡服,衣袖滚了黑色的云边,同纹路的铜腰带盘绕在腰间,衬得他挺拔修长,如郁郁苍柏,既不背制,也颇有一番翩翩少年郎的风姿。
自他踏出的刹那,宁不羡就觉得自己右手臂上一重。
阿水躲在帘子后,惊喜地抱着她的臂膀低呼:“新管家!长这样!”
宁不羡被她话里的惊艳逗笑了,打趣道:“平日里见沈侍郎,我看你也没这么激动啊?”
“那不一样。”阿水小声道,“我第一次见姑爷,就觉得他不好惹。”
“那你还一脚给他踹水里了?”
“……”阿水的眼中流露出惊恐,“对哦!我踹过他!到水里!姑娘……要是哪天姑爷想起来了要把我沉到咱们院的池塘里去了你可一定要救我啊!”
“……我努力。”说完,她若有所思地望着陶谦笑着朝她们走来的身影,忽然问道,“那你觉得陶郎君看上去好惹吗?”
阿水有些不明所以。
此刻,陶谦已经走到了两人跟前,而宁不羡的车帘还处在一个将开半开的状态。
陶谦抬头看了眼,下一刻便从善如流得将手腕退回衣袖内,包着布,向即将下车的宁不羡笑着伸了出来:“二姑娘,请。”
宁不羡嘴角动了动,就着他的手,踩着凳下了车。
待她落地之后,那手却还没收回去,反而继续高举着,望着车上仅剩的另一人笑。
阿水低头看着那几乎快碰到她鼻尖下的手,惊喜的话都快说不利索了,她颤颤巍巍地指着自己道:“你……我?”
陶谦似乎被她逗笑了,点点头:“嗯,阿水姑娘也请。”
“哇!你还知道我的名字!”阿水兴奋地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温热的触感一碰,她借了把力,脚就已经软绵绵地踩到了地面上。
姑娘刚才问的是什么问题嘛!这个陶郎君看上去明明就很好惹!好惹得很!
然而月悬高空,看似明澄如镜,实则如隔万水千重。
宁不羡不轻不重地在这个被美色迷得快鬼迷心窍的小姑娘腰上托了一把,挑眉道:“这就沦陷了?”
陶谦似乎听清了她们的话,低笑了两声。
阿水红着脸锤了一下正笑得揶揄的宁不羡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