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了镇定,“夫人说笑了。”
宁不羡压低了声音:“你换的茶叶我闻了,上面沾有歙州所进贡墨之味,是谁人写了字条包在茶叶上,让你偷换的?我观前后,你并未下台,想必若我此刻向太子殿下检举大人,一经搜身,怕是会当场人赃并获吧?”
紧张仓促间,东市令一时都忘了,一介臣妻,怎么可能会对贡墨之味,如此清楚?
其实宁不羡压根没闻出什么贡墨不贡墨,更遑论歙州贡墨。她就是在茶叶中闻到了墨汁味,一下便猜到了谁有这个本事当众命人给东市令递东西,还不怕他不接,这才使计一诈。
显然,她诈对了。
台上两人虽各怀鬼胎,但因着宁不羡对答流畅,众人倒是没多看出端倪。
新的一盘茶叶再度递来,宁不羡高声念完答案后,再接再厉道:“时间紧迫,我便与大人直说了。当众人赃并获,递纸条的人不会认,您却会成为替罪羊。入仕不容易,为此丢掉项上乌纱并不值当。”
“可杨家势大,做与不做并无区别。”
“不被当众抓获就有一线生机!”
“……”不知是不是不愿接受她的橄榄枝,东市令许久没有开口说话。
沉默在一盘接着一盘的投递中变得愈发令人难耐。
宁不羡面上虽不显,但心中却是有些焦躁的。
她总觉得,高台上的太子并不会那般轻易地被她糊弄过去。
终于,在最后一盘内容答案被说中,比赛即将终止在一声重鼓后之时,太子忽然开口道:“且慢。”
众人的目光投向那数层楼高的遥台之上。
太子殿下笑容朗朗,开口说道:“不是还有一盘吗?”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争议爆发
宁不羡眉梢微挑,望向了对面的东市令。
你若不开口,我可就要……
东市令回转身子,对着高台上的太子遥遥一拜,随后对小吏们道:“把换下去的那盘拿上来。”
宁不羡的手碰上重新端上来的盘子,这次,东市令没有换茶。
“福州方山露芽。”
东市令点头:“不错。”
下一刻,宁不羡伸手解下了蒙在眼上的黑布,将其高高举起,全场掌声雷动。
高台上的太子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片刻后,身侧一暖,他讶异偏头:“不是说去休息,怎么又回来了?”
杨姝华恭顺地将身子微微倒向太子肩,点了一下,又很快坐直:“臣妾实在忧心殿下,在屋内坐不住。”
太子大为感动,连忙示意从官们为太子妃添炉。
杨姝华弯腰谢恩,重新坐下,嘴角含笑地重新望向台下,然而……望着台中心的目光,却不含半分热意。
东市令如芒在刺,背上冷汗不止。
忙完台上,太子低下头,玩笑地对着下头道:“刺史夫人可得好好谢谢这位东市令,若不是他再给夫人一次机会,赛事过半,夫人多半是要忘了自己辨的茶叶了吧?”
“是啊。”宁不羡顺着太子的话点头笑道,“民妇久病初愈,这记性确实不怎么好,多谢市令大人谅解。”
宁不羡回完太子的话后,又向东市令致谢。
东市令连忙回礼。
第一轮辨茶,便在这种有惊无险的情况下结束了。
目前,六羡茶庄得分最高,辨出了全部三十六种茶叶。
柏舟阁以三十五种位列第二,在其之后共有四家铺子同在第三位,分别是东市冶香居、天海茗、盛泉,以及西市的清源茶铺。
目前,清源茶铺是西市所有茶铺中成绩最好的一家。
平准署在此时宣布,淘汰第一轮辨茶盘数在二十六盘以下的茶铺。
十盘的容错,第一轮的淘汰条件并不算太严苛,这个条件之下的参赛铺子基本可以认定只是来凑热闹的了。
不过,因为东市的铺子都留下了,而淘汰得的都是西市的铺子,这也让不少西市铺子的老板认为二十六盘的淘汰标准十分暧昧,因为它几乎是比照着东市铺中成绩最差的甘棠居划定的标准线。
鸿胪寺的那位方大人虽然授意开出了全京城最好的布庄如意坊,但显然方大人对茶叶的造诣比之对布匹的,实在是相差甚远。但或许是因为甘棠居设施典雅,贵客众多,第一轮就淘汰未免太不给贵客们面子,平准署强行将其留下,也是有次考量在内。
但,平准署怎么考量的不重要,落在那些被一盘之差无辜淘汰的西市铺主人眼里,就不是如此了。
他们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可又不敢发泄在那些板着脸、面孔严肃的平准署官员身上,于是便团团围住了那些人中看上去最好欺负的女官宁云裳。
宁云裳本打算趁着间隙去查看一下二轮赛事的准备工作做得如何了,谁料刚一出屏风架子,就被数个满脸怒容讨说法的短衣汉子围住。
“凭什么二十六盘之下的就不能继续比了?你们是不是帮衬那些老爷家开的,看不上我们这些普通的商户?”
宁云裳好脾气地道:“第一轮比赛的淘汰要求如此,诸位没能通过,回去之后可以多家练习,争取明年的代售权。浮云茶庄每年的代售权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