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很容易干湿不均,叶片烘烤不出统一的成色。
故而林家这绝活几乎满京城都知道,可谁也没长老茶娘那双巧手,就是学不来。
“林家方才也是第一个敲锣的,看来这次多半是第一了?”
“是啊,咱们做的不过是普通的茶饼罢了,烤得再好,形状再漂亮,也比不上林家那撒露水之后香飘十里的盛况啊。”
“果然啊,姜还是老的辣。”
众人感慨着,一副自惭形秽的模样。
有些人甚至探头探脑地,不住地朝屏风后头打量,像是在后悔方才大庭广众之下没能狠下心来往茶饼里藏银子。
他们正议论纷纷,忽然屏风后传来了一声微弱的惊呼。
宁不羡的嘴角翘了一下。
伴随着那声惊呼,有一股奇异的……香气,顺着屏风隔绝的缝隙,一点一点地,钻了出来。
方才第一个开口夸赞林家茶铺的那位狐疑地吸了吸鼻子:“你们,谁做了茶点?”
众人愣了一瞬,随后又放松地笑了起来。
原来方才那声惊呼是有人偷偷将茶饼配着茶点一起搭着端进去了啊。
“这是谁家掌柜啊?哪位出来认一个?”说话的人憋着笑,“使这种小聪明,真当太子殿下和诸位老爷是那路边没见过的野汉子?买茶送点心就能引得人家的青睐?贵人们皇宫御宴上什么好点心没吃过?”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附和地跟着笑,然后相互猜着打趣。
“谁家擅长做点心?甘棠居?生民坊?是你们两家吧?”
这两家茶铺都悉出东市,一个是当朝贵妃与太子妃的母族产业,一个是如意坊主人鸿胪寺卿方大人新开的铺子,自然都不是眼皮子浅的,听到这晦气的猜疑到了自己身上,都避之不及的拼命摆手。
“都是好好做茶的,谁使这种不入流的小聪明!”
“那还有谁……哦,清源!人家钟夫人今日不是连点心模子都带过来了吗?”提到两位万分“能折腾”的夫人,说话的声音就带了些恶意的嘲弄了。
“可惜人家拿去玩泥巴了哈哈哈哈哈哈……”
宁不羡的手掌心贴在钟氏的后背上,状似玩笑道:“我常常会有想要仗势欺人的想法,你呢?你会不会有?”
钟氏抿唇笑:“想是想,就是无势可仗。”
也是,她不过一介商贾之女,而崔宜?如今倒是当上主事了,可放眼这偌大的京城,皇亲贵胄横行,一个六品的主事,芝麻大的小官,与无权无势倒也没什么分别了。
宁不羡笑笑:“那咱们将来赢了,你来仗我的势?”
“沈刺史不介意吗?”
“你都说是沈刺史了,沈刺史难道长了千里眼顺风耳,能在天高皇帝远的西北,知道京城的事情吗?”
……
西北,苍州府衙。
“咳咳咳。”沈明昭忽然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从官闻声欲将窗棂合上,却被沈明昭摆了摆手制止了:“夏日将至,不必隆冬,屋内闷,投些风进来得好。”
“春日稍寒,我去为大人添件衣裳。”
“好。”沈明昭点头之后,复又低了下去,望着手中的信件。
今日一早,驿站便送来了这封夹在批复公文内的家书。
是母亲寄来的,看字,是灵玥代笔,絮絮叨叨的,说是家中一切都好,不羡正在筹备今年浮云庄的代售茶会,而跟在沈夫人后面的,是宁不羡写的。灵玥字迹端正娟秀,一板一眼,宁不羡的就要随性很多,只有四字:
“安好,勿念。”
他看着这熟悉的口吻,扬起了唇角,缓声道:“勿念即是念……看来,即便你在京城过得不错,倒也还没有忘记我。”
他还在京城的时候,陶谦就常给宁不羡寄信托物。
新上的茶叶要千里迢迢送来,还要附上废话一长信,念叨什么茶叶产量与税,打着望操心的名义行令他糟心之事。
送茶叶也就罢了,吃食、小玩意儿也要给,然后再附上一则废话,请故人赏玩。
他望着信纸上的“故人”二字,直觉刺得眼睛疼,故暗地里修书一封与那该死的陶庄主:“京城物产繁盛,驿站每日诸事繁多,陶庄主还是省些车马操劳。”
谁知,他这一封信过去,那位陶庄主不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随信附来一大堆有的没的。
“大人所责甚是,近日闻君谪往苍州,地处偏远,无以为念,过往种种,思及来日,唯表心意。”
“……”沈明昭将那信纸直接在灯上点了,仿佛在烧陶庄主的骨灰。
思绪收回,想来他离开京城后,那家伙只会变本加厉。
不过,如此情况下,她倒还记得分神念他,这令他分外满意,自来西北后就一直绷着的面孔都松动了不少。
身侧站着的从官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移开了视线。
呵,鳏夫。
第一百四十二章 游鱼戏珠
第二轮比完之后共剩下十八家茶铺。
十八碟茶碗由从官们盛着,自木屏风后依次呈上,杯中呈茶水,碟中置茶饼。
香雾弥漫,茗息袭人。
宁云裳躬身请示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