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在嘀咕,这些人究竟是出于什么勇气敢跑来参赛的。
太子往边上看了眼,侍女捧上来清水,供太子漱了漱口。
“下一位,生民坊。”
太子殿下唇角的微笑重新扬起:“是太子妃家的铺子啊。”
平准署的那些小吏们还是很有眼色的,知道这是太子妃的家眷,所以排位置的时候很动了些心思,精心地将生民坊排在了前排但又不是第一顺位。
第一顺位要彰显赛事格调,不能排太差的铺子让人大失所望,所以得放甘棠居这种既不分外突出,但总体又还过得去的铺子,而生民坊这种需要捧的,则放在现在这个位置最最好。
太子殿下捻着茶杯将茶入口,边上的杨姝华也跟着小抿了一口,便转头望向太子。
“好,香萦唇齿,这茶饼的色泽也亮如琥珀,很好。”
杨姝华跟着笑了:“谢殿下。”
下方掌声雷动,生民坊超过了甘棠居,成为目前品评中最好的茶。
可惜,生民坊只笑了这么一小会儿,马上就被林家茶铺那令人惊艳的花露茶给压了个彻彻底底。
花露茶不是指特定的某种茶,而是林家的绝活。不同的花露搭配不同的茶叶水,总是那么相得益彰。谁也不知道林家老茶娘那老得发皱掉牙的鼻子嘴,怎么就能有这么精妙的鉴茶功夫,几乎每一次搭配都能令人啧啧赞叹。
如今,就连太子殿下也没有例外。
“咳,这是月月红的露水被烤制进了茶里吧?月月红闻着有果香,如今捎带这茶也是果香气十足,甜爽而不失清雅。林家掌柜,你家这茶娘可愿借本宫一使?母后爱喝果子酿的酒,本宫想着这果子茶母后应当也会喜欢。”
太子发话请进宫。
林家的掌柜和那老茶娘都是一副天恩浩荡、感激淋漓的表情:“草民谢太子殿下隆恩,谢皇后娘娘隆恩。”
林家掌柜谢完恩典,下方看台上的官员也跟着歌颂起太子的仁孝,是百姓的福泽。
确实,这位储君虽说体弱多病,可于仁孝一事上确实是没得说的。前任太子妃刚刚小产,恰碰上冬至日祭祀,体弱多病的太子与刚刚小产还未病愈的前太子妃在寒风中为国祈福,这才使前太子妃不幸染上寒疾病逝,撒手人寰。太子殿下仁厚,连带着教诲前太子妃也如此仁德,这难道不是国之幸事吗?
起码,朝臣们都因太子妃之死而万分感念太子的恩德。
林家被请入宫的事,让不少人回忆起了几年前兴隆布庄与如意坊在国公府内的一争。
那一争之后,当初如意坊那位制出流光绫的绣娘入宫中司衣司为女官,如今几年过去,她已然成为了宫中的新司衣。而兴隆布庄自那一争后,齐绣娘拿到皇家御赐牌匾,兴隆庄以此开出西市分铺,且东市的铺子也收归齐绣娘管。后来,沈少夫人宁不羡“染病”,西市铺子被收走,齐绣娘在沈少夫人不在的时候完全支撑起了东市的铺子。及至沈少夫人“病愈”,兴隆布庄已成为京中贵人量身定制衣物的不二之选。
那么,如今的林家茶铺,会成为如意坊,还是兴隆布庄呢?
不得而知。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了,林家茶铺不出意外将会成为这场赛事中最大的赢家之一。
连带着生民坊,下方的众位掌柜们都有些丧气。
是了,即便他们烤出再好的茶,又怎么比得过林家特有的花露茶呢?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连着过去几个,都是如之前被压制的生民坊一般,茶饼确实烤得好,但有林家茶铺珠玉在前,就,黯淡无光了。
终于,又过了一杯平平无奇的茶后,侍女捧着几块极小的茶饼和茶杯上来了。
茶饼是游鱼戏珠的精美造型,可以其中一条游鱼,鱼尾那儿被切去了一大块,大概是拿去入了茶。
整齐的切口下,露出酥黄色的“鱼肉内里”,点心的香气自内里丝丝流出。
众人晃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原来方才闻见的点心香味,正是这个!
太子愣了片刻,忽然抚掌笑道:“原来,此茶饼乃是佐茶之饼,而非入茶之饼!精妙,真是精妙!”
那精妙小巧的鱼是以茶叶片为外身之鳞,杏仁面粉为鱼肉鱼腹。
众人都以为方才那位钟夫人把弄的黄团子是泥巴,却没想到居然是真的面粉团子!
这二位夫人,竟是将茶饼做成了茶点!
太子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块“游鱼”,最外层的泥壳一敲就碎,直接带走了沾污的部分,也吸附走了叶片中带走的水分和青涩。
茶饼……不,或许该称之为酥饼吧。
这鱼形酥饼的外壳,是一派全然的焦香适口,内里不软不甜不烂,茶香有,但又不如寻常的果点那般腻人,被甘蔗汁浸透了的杏仁酥饼与那茶酥壳相得益彰。
太子殿下吃完了一个,忍不住手指又伸向了第二个。
杨姝华见状,出声提醒道:“殿下,茶水该凉了。”
太子殿下手指一顿:“瞧,本宫都忘了,既是比茶,便该常常这入口之茶。”
比起其余清凉见底的茶汤,这酥饼泡汤就显得不那么好看了,太子殿下一眼就忍不住皱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