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入西北,立刻扣下。”
宁云裳不解:“为何不在这里就扣下他?”
叶铮:“谋逆一事,程都护还有疑虑。需要……再行斟酌。”
宁云裳蹙眉:“都护府要秘密扣下谋逆的钦犯?”
“……”叶铮抿唇不语。
宁云裳觉得知情不报这事不妥,似乎还想和叶铮说些什么,却被宁不羡出声打断了:“行了,阿姐,人家和你又没什么关系,既不是你郎君也不是你亲眷,你顶顶多算是上官之孙女,有什么必要和你汇报呢?”
叶铮面色难得有些僵硬窘迫,拙嘴笨舌地解释:“并非,我……”
“好了,不羡,都说了叶校尉不善言辞,你为何总要逗弄他?”宁云裳叹了口气,“我相信外祖父他不是什么奸诈之徒,但此事不应该瞒着朝廷。不过……既然外祖父要你这么做,而沈大人……也没有意见,那我可以不置喙。”
沈明昭如今守着苍州道,以这厮的性格,驿站有信过,不可能不被他卡死。
这种算账本出身的人心最细了,一只苍蝇都别想从他眼皮子底下飞过去。
叶铮转向宁不羡,他还有疑虑:“你如何得知杨氏是墙头草?”
正常人在收到生民坊送来的东西之后,只会觉得杨氏扣了人,想要邀功请赏,但宁不羡却咬死杨氏还会再反水。
叶铮不解。
这位沈少夫人虽生意做的不错,可平生从未涉足朝堂,怎会知晓朝堂之事。
“生意人本来就什么都知道,要做生意,三教九流无所不交。我还一直觉得,朝廷就是因为这个,才会给商贾下禁止科考的禁令呢。”宁不羡说完,放下了手中的琉璃片,“有钱能使磨推鬼,人咬狗。朝廷要打仗,都缺钱缺到要给陶谦送牌匾,世家们纵门下比赛去争一介茶叶代售权,浮云茶庄远在洪州,陶庄主手里的这些秘密,说不定,比我还要多呢。”
“唉。”宁云裳唏嘘地叹了口气。
她和沈明昭一样,对待商贾并不认为其天生低贱,却也出于自身立场,觉得商贾不应干政。
王朝末世的象征便是买官卖官,而商贾又是个中主力。
他们大多不懂政事,只知为自己谋私。
宁不羡有时也觉得,或许是她真的一门心思只对钱感兴趣,而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否则,她的姐妹,她的枕边人……算了,没发生的事情,就不去做这样的假设了。
她方才的话是诓叶铮的。
她知道杨家墙头草,并非是因为什么三教九流之交,而是上辈子的记忆使然。
上辈子的杨家就是墙头草,只不过敬王没像如今这般成为众矢之的。
那时国公府出事,敬王妃秦萱自然而然在敬王跟前失宠。那时杨姝华做的,和如今对前太子妃做得并无不同。
秦萱没死,但却自请下堂。
而原本与太子交好的杨家趁势将女儿嫁入了敬王府,满朝哗然。
杨姝华成为敬王妃,杨家再次站队正确。
不久之后太子病重,到宁不羡死时,敬王的势力在朝堂上已然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了。
她甚至有时都在想,若不是这辈子她在洪州坑了一把,如今的敬王会不会还像上辈子那般只手遮天。
她正在感慨着,忽然听得下头有人在冲她焦急招手。
“是阿水。”宁不羡道,“看她表情,好像是出了事。”
三人下了楼。
只见阿水气喘吁吁地长出了口气,然后道:“不好了姑娘!老汪媳妇醒了!醒来听说自己失了贞,正在京兆府堂内,寻死觅活呢!”
“失……贞?”宁不羡嘴角抽搐。
杨公和掌柜这个借口找的,还真……令人无语啊。
第一百五十八章 陶谦访京
“哭多久了?”宁不羡揉了揉眉心。
内室的吵闹声不绝于耳,间歇地传来摔打和哭泣声,伴随着宁云裳柔和的劝慰:“此事并无任何影响……洪州距此千里之遥,无人会知晓。对,不会失了名声……”
“从回来到现在,一个时辰了。”
“她没把阿姐弄伤吧?”
“叶校尉在那边盯着呢,不会有事的。”
阿水话音刚落,叶铮就从那边摔打的房间过来了。
宁不羡见他出来,不满地蹙眉:“那老汪媳妇发疯似的对着云裳又抓又咬没个轻重,非要寻死觅活,你不在一旁看着,云裳被她伤到怎么办?”
“……”他沉默不语。
宁不羡快被这闷葫芦气死,恰巧灵曼端着热水盆出来,听到了,替叶铮辩解道:“不是叶校尉不想留,是宁大人说汪夫人一直挣扎,衣冠有些不整,叶校尉一个男子留在那里,只怕火上浇油。”
“……”宁不羡长叹了一口气,半晌听得里头又一声脆瓷响,“……拿纸笔来,把她砸坏的东西都记下,写信给陶谦,让他照价赔偿。”
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一声笑:“啊?这与我何干?”
熟悉的朗月般的笑音令宁不羡握笔的手一顿,平稳的脚步自外慢慢踱入,冲着屋内众人鞠礼道:“洪州陶谦,见过诸位。”
陶谦居然会在此时来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