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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笔,只冷冷盯着谢元洲记录皇上与臣子的言行。

谢元洲没有理会图涛,手中毛笔书写飞快,余光却禁不住瞄向龙椅上的黄色身影,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英俊脸庞辉映着曦光,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生俱来的高贵,整个人发出一种睥睨天下的王者霸气,令人心生敬畏。

“......启禀皇上,金州六合山巨匪王吴作恶多端,反抗官府,屠杀百姓......”朝臣仍在上奏着国事。

秦昭明思绪敏捷,决断极快,朝臣们奏报的事务,很快就被他全部处理完毕。

眼看大朝会就要结束,礼部尚书出班奏道:“陛下,您登基以后,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然而后宫空虚,于国本不利,臣请陛下下旨,在勋贵世家拣选有德之人,充实后宫,延续大夏国祚。”

礼部尚书说完这番话,立即有好几位大臣出班附议。

秦昭明微眯黑眸,立即猜出定是那些贵族世家想把自家子女送入宫内,所以暗中请托礼部尚书上奏选妃,他心中升起一抹不悦,刚想驳斥礼部尚书,余光掠到角落处,正埋头笔走龙蛇的谢元洲,眼底闪过一抹晦暗之色。

他挑了挑眉头,冷声道:“礼部尚书所言有理,选妃充实后宫之事,就由你来操办。”

谢元洲手中的笔蓦的滑了下,在纸上落下一滴墨点。

礼部尚书心中暗喜,“臣遵旨。”

...

大朝会结束后,谢元洲随着图涛返回值守班房。

图涛满脸傲慢,“谢待诏,本官要检验你今日起居注的记录情况?”

谢元洲神色从容,将手中厚厚起居注递给了图涛。

图涛歪着嘴,接过起居注,今日大朝会皇上议事甚多,以他的经验,至少得三四名御前待诏同时速记,才能将所有内容记全。谢元洲一个人记录,一定会有很多纰漏。

他自信的翻阅起来,可是他越翻,面色越惊愕,因为整本起居注,他一个错误都没找到,甚至谢元洲一个人记录的内容比他们一堆人记录的更详实、更工整。

图涛吸了吸塌厚的鼻子,眼珠转了转,忽然指着其中一页道:“哼!谢待诏,你竟然在起居注中记录错误!这里应该是‘子’字,不是‘志’字!你知罪吗?”

谢元洲扫了眼那页文字,不卑不亢道:“图郎官,那句话皇上引用的是《夏律》中的条文,下官没有记错,就是‘志’字!”

图涛双目圆瞪,强词夺理道:“这...这是通假字,应该用‘志’字通假‘子’字,这种通假写法是皇上起居注很常见的写法!本官说这里通假,就得通假!”

其他几位在此等候的御前待诏全都看出图涛在故意为难谢元洲,可他们谁也不敢多言,个个埋头不语。

谢元洲望着图涛无赖找茬的样子,忽而唇边掠过一抹嘲弄的笑容。

图涛被他笑的一愣,“你笑什么?”

谢元洲声音透着一丝凉薄,“图郎官,我记得令祖父阳武侯原名图志,若是按照你的说法,岂不是应该读作图(秃)子….”

元洲故意将那尾音拖长,谐音之意立即招来其他待诏一阵憋笑。

图涛听出谢元洲的讽刺,气急败坏起来,一把抓住元洲胸口衣襟,长指甲竟将元洲的脖子划破一道血痕,“谢元洲,你敢骂我!我打死你——”

眼看他拳头就向元洲脸上挥去,一道厉喝传来,“住手!”

但见李霖身着官袍,满脸阴沉来到他们近前,“图郎官,你竟敢在皇宫内动粗?”

图涛脸色一变,立即松开谢元洲的衣襟,满脸谄媚道:“李丞相,下官没有,都是误会,哈哈哈——”

李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还不下去!”

“是是是,下官告退。”图涛脸色灰败,带着其他御前待诏离开了这里。

李霖转眸看到元洲脖间被图涛指甲划伤的地方,忍不住凑近想要细看,“元洲,你脖子没事吧?”

谢元洲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李霖的手,“多谢李丞相关心,下官没事。”

李霖抿了抿唇,见屋内无人,低声道:“元洲,如今你处境凶险,我今日过来找你,就是想帮你。”

元洲眸光清澄,沉默一瞬道:“雨林,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插手我的事。”

李霖瞳仁微闪,“谢大人,你是怕连累我?我不怕,其实我对你……”

“雨林!”谢元洲清冷的声音打断他的话,“你李家上下几百口,为官者数十人,还有那劳碌一世、只想安度晚年的李老丞相...他们会怕!雨林,你我相识相交一场,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朋友,也希望你能尊重我这个朋友的想法,好吗?”

李霖嘴唇快速蠕动,眼中闪过浓浓的失望之色。片刻之后,他艰难的点下头,“我懂了...元洲,我尊重你的想法,但若真有一日,你需要我的帮助,作为朋友,我万死不辞!”李霖对着他长揖到地,随即转身离开了房间。

谢元洲望着他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

...

当夜,秦昭明在御书房召见外邦朝贺的藩王,图涛带着谢元洲随驾记录起居注。

两人到了御书房,行礼问安时,秦昭明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