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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今说:“你为什么要关心我啊,梁也。”

杨今在努力克制声音的颤抖,但还是失败。梁也听到非常多的责怪——忍了很久却没有身份宣泄的责怪。

杨今顿住,他深呼吸了一大口,往外呼气时颤抖得厉害。

“你……你为什么总这样,把我拉过去,又把我往外推。你没发现吗?一直以来你都是这样的。”

“因为你救我,所以我跟着你放学,然后你让我别跟着了,却又跑到我家门口,跑去看我的钢琴比赛,还请我去你家吃饺子,然后……然后又在铁索大桥下说那些话。”

“我很久没见你了,今天本来就想看你一眼就走,没想打扰你的,可是你又……”

“你又把我带到这儿,听起来又那么关心我,所以我才敢问你的。我刚才是想哭,那是因为我害怕自作多情。你让我觉得我已经自作多情了好多好多次。”

黑暗里又有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是杨今的两只手都用力拽紧了衣服。

“在铁索大桥下我说没想对你怎样是真的,你不用误会,也不用看我可怜就……偶尔施舍一点儿注意力。我不要。”

“梁也,我很笨,我分辨不出关心和讨厌,从来没人教过我这些。所以——”

“如果你没有别的意思,就别这样对我了,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委委屈屈 qwq

第24章 杨今,杨今。

不善言辞的人一口气说了很多,能说会道的人却沉默不语。

梁也脑子里很乱。太快了,一切都太快了。

方老师的死来得太快,杨今一直在给那群人拿钱的消息来得太快,消失了两周的杨今忽然重新出现在他面前,猝不及防。

前边很多事情还尚未梳理清楚,杨今这段长长的话,梁也接不住。

黑暗里,衣物悉悉索索的声音逐渐停下,像是那些刚被点燃就被熄灭的心情。

很久很久,杨今都没有得到回答。

但一个人总是不能永远等待另一个人,杨今说:“梁也,我要回去了,我已经出来太久了。”

梁也没动,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儿什么,回应些什么,把别人的心高高捧起又重重摔下,这他妈哪儿是大老爷们该做的事儿。

可是杨今已经先他一步起身,打开门。

月光从门缝里挤进来,昏暗,将将映出杨今的脸。

梁也看到他的表情,很平静。可是杨今对待任何人都是平静的,唯有在靠近他时才会变鲜活。如今他也和“任何人”没了区别。

梁也起身跟着杨今走出去,三职高的地形杨今不熟悉,梁也越过他,带路。

要是被巡逻的门卫撞见就解释不清了——两个男的,教室锁门,不开灯。如果被发现,课间的谈资很快就会从方老师变成他和杨今。梁也记得每一个人讲到方老师时脸上鄙夷的表情,多么刺眼。

翻墙不是好学生擅长的事情,梁也仍然先行一步,骑在围墙上朝杨今伸出手。

杨今的手覆上来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他的手有多冰凉。好学生是学校不教的就不会是么?分辨不出关心和讨厌,也不会照顾自己?

翻出去后,梁也问他:“怎么又不戴围巾?你不爱戴?”

杨今沉默了好久才回答:“痒。不喜欢。”

梁也没应声,心里却在想,那他家里人呢?家里人不会让他注意保暖吗?他看起来很害怕他的父母,什么原因?

梁也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却被杨今方才那段话先将一军,他不回应杨今的话,自己就失去发问的资格。

杨今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用力抿了抿唇,说:“我走了。”

说完他真就低着头走了,没看梁也一眼。

梁也眉头一紧,快步跟上去,走在他后方。

一路无言。

杨今的方向感好像不错,梁也不知道怎么从三职高走到友谊小区,杨今竟然一次就选对了路。

到得太快了,梁也仍然没有组织好语言,半句也没有。

一单元楼梯口,杨今转过身,抬眼,望向他。熟悉的视线,颔首从下方看上来,清冷的眼睛里尚存一丝光亮。

梁也心跳忽然失速,半晌才说:“明早上学我骑车来载你。”

杨今仍然望着他,目光里有最后的期盼。

梁也明白,这话显然不是杨今想听的。执拗的孩子不止想要知道一加一等于某个数,他想要确切地知道一加一等于几。

杨今直勾勾望着他,半晌了仍然没等到想要的答案,因为出题人也还算不出正解。

杨今垂下眼,眼里不再有光亮,轻声说了个“拜拜”,便转身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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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也失眠了一夜,第二天上午,他早早骑车出了门,等在杨今楼下。

他穿了那件黑色羽绒服,出于什么原因他不知道,他不擅长解题,一夜未眠脑袋里装的全是浆糊,所有行为都依循本能。

不一会儿杨今就下了楼,看到他穿这间羽绒度时,眼神有些恍惚。

梁也踢开脚蹬子等他上车,杨今沉默地看了他的自行车后座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还是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