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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行。

梁也赶忙捧起他的脸,帮他摘掉眼镜,仔细帮他抹掉氤氲出来的泪水。

杨今别开脸,躲开他的手,“你走开,我才没有哭呢。”

虽然不合时宜,但看他的样子,梁也还是忍不住笑了。

执拗的孩子不能跟他对着干,要顺着他,哄着他。于是梁也温柔道:“钱我收着,好不好?”

杨今在泪花里看他几眼,似是不信,又追一句:“那你收了,要用。”

梁也答应他:“好,我用。”

然后杨今就不说话了,贴在他怀里,安静下来。

安静很久之后,杨今忽然叫他名字:“梁也。”叫完了又不说话,仿佛真的就只是无意义地唤一声,表达他的依赖。

杨今的头发很软,身体很软,梁也抱着他,心也很软。站了太久了,他怕杨今累,就顺势把人抱起来,抱到里屋的沙发上,坐下。

他坐在沙发上,杨今跪坐在他大腿上。梁也一只手拿着杨今的眼镜,另一手单手搂住他的腰。还好杨今的腰很窄,一手就能够握住。

这姿势十分亲密,梁也后知后觉不太妥,却又不想放开。杨今刚刚哭过,呼吸有点儿重,全都落在他耳畔,放开了怎么听。

杨今忽然说:“梁也,能不能不要等你赚到钱了。”

他顿了顿,“我爸爸回来了,他要死了,以前哈尔滨这个家是我妈妈在管钱,他现在把钱交给我管了。”

“我已经有钱了,你就不需要有了,我把我的钱给你,好不好?”

杨今靠在他肩上,说完话就很安静,刚才的呼吸声也不见了。似乎在很紧张地等待他的回答。

可是金钱的维度之于他和杨今是不一样的。

之于杨今,大抵只是一个唾手可得的工具,但之于他,却是一个将会影响他的家庭甚至人生轨迹的黑箱,开出来的东西不知是好是坏,所以他必须审慎待之。

梁也思忖很久,沉声问:“好学生,你要养我一辈子吗?”

“一辈……”杨今身体僵了片刻,抬起头小心向他确认,“你是说,一辈子吗?”

“不然呢?你以为我跟你说着玩儿吗?”梁也弹了弹他的脑门,又正色道,“一辈子太长了,不论是你还是我,都需要学会自己养活自己——当然,我更需要。”

“你爸爸的钱,你放在那里不运作,终有一天会花完的。”梁也认真地对他说,“你也应该想一想,你准备拿这些钱做什么,未来你父亲去世了,会不会有人来争夺?”

“你可能……对这些问题还不太敏感,但什么东西一旦和钱沾上关系,就会变得不单纯。如果你父亲随时可能离世,那你更要提前准备好,明白吗?”

没有戴眼镜,杨今眼里的水雾让他显得毫无棱角,他说:“那我把钱给你,我投资你,你来帮我运作,这样不就好了吗。”

梁也又弹他脑门儿,“不许给我。你真是小傻子么?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呢?万一我把你钱卷跑了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

杨今认真道:“当然有,正是因为我觉得你不会这样,才想要把钱给你。”

随后垂下眼,失落地说:“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怪不得不信任我,防备我,遇事也不和我说。”

又绕回来了。执拗的孩子听不进人话,真够轴的,真够倔的。

没辙,谁叫他就喜欢杨今这股劲儿呢。

“好了,祖宗,别纠结这个了行不?”梁也换了个话题,“你爸爸回来了,你晚上不能在我这儿了吧?”

“嗯。”

“什么时候要回去?”

“不知道。”杨今收紧环在他脖子上的手臂,“不管,再抱会儿。”

梁也轻笑一声,没拿眼镜那只手单手搂紧他,“不嫌我有酒味儿啊?”

怀里的人安静了会儿,才回答:“今天不嫌。但是下次再喝,就会嫌了。”

他声音劲劲儿的,似乎是在进行威胁。但是落到梁也耳朵里就柔软成一片,很像一只小兔子说,我生气啦,你再不听我的话,我就不给你分享胡萝卜了!

梁也没忍住又笑了一下,对杨今说:“好,不喝了。”

安静了一会儿,杨今又问:“梁也,你说的一辈子是真的吗?”

梁也逗他:“假的。”

杨今立刻从他身上起来,怒目看他。

“真的。”梁也把人摁回怀里。

杨今一向是很认真的、较劲的,追问道:“那你撒谎怎么办?”

梁也像哄小孩儿一样,又像在发誓,说:“要是假的,就罚……未来的某一天,我再也找不着你、见不着你,你在我生活里消失得无影无踪,行不行?”

第42章 梁也是混蛋!

梁也的承诺在杨今耳畔一直回荡,回荡到下一个冬天。

北风从西伯利亚高原袭来,长驱直入,哈尔滨又冷下来,工厂烟囱冒出的白烟比夏天更加清晰可见,白烟连成一片,构成这座城市的灰蒙蒙的萧瑟轮廓。

杨今进入高三。

为了考进工大,终日伏案于桌前学习,他觉得自己眼镜度数可能又增加不少。

杨天勤说要他学葡语,就真从工大外语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