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舌尖舔过破口，口腔瞬时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李泰然也没闲着，他弯腰捡起手机，把手机放到屋内仅有的那张桌子上。

随着手机壳与桌板发出哐当声响后，李泰然再次抬头，他转头对着西装男，下达了命令：“小安，你现在开车去公司酒店楼下守着，要是看到了齐返就给我带回来。”

一直守着玻璃房门口的西装男，听到了李泰然在喊自己，他扬起了头，直起腰板，道了句：“好”，之后，径直离开了玻璃房。

透明的房内就剩下李泰然和季知轩两人。

而此时，季知轩还沉浸在齐返话语的后劲之下，情绪上的痛苦和焦虑如粘腻的网，网层层叠交，蒙盖在季知轩全身。

他的情绪顺着宇宙重力下沉，直至地心，压力让季知轩觉得血管都要膨胀开来。

也许是从第三方视角看到了李泰然对齐返的追求，又或者是从齐返的话语中，读出了他对自己赤裸裸的厌恶与隔绝，不论是哪一点，都叫季知轩有些受不了。

季知轩的压力不是冒然发芽的。

距离挂电话到现在，也不过短短几分钟，季知轩想了很多。

他甚至都想承认自己与李泰然一样，缠人得让人厌恶，咎由自取，真是活该。

反正生来也没有人对自己倾注过情感，这就是自己的宿命。

无论如何，季知轩认为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只要齐返不来，他就不会遇到危险，这样也好。

某种意义上也是圆满了。

算了，这样就好。

想到这里，季知轩已经放弃挣扎了，他的双手背在身后，肌肤被粗绳磨得通红，浑身却不再紧绷，安然地躺在地毯上。

“喂，你别跟死了一样。”李泰然用鞋尖轻轻顶了一下季知轩的手掌。

季知轩眼前灯光忽被遮盖，下一秒，他眼里颠倒的世界重新回正。

季知轩被李泰然扶回了座椅上。

李泰然的接触，让季知轩感到恶心，他面无表情道：“喂，给我解开。”

见李泰然没有回应，季知轩用下巴点了点自己腰身的左右侧，示意那儿还有粗麻绳，捆着自己的手。

“还不急，再等等，”说着，李泰然把脚抬起，架在了季知轩坐着的凳子脚上，鞋印踏在季知轩的裤腿上，“万一齐返给我玩个欲擒故纵呢？我认识齐返这么多年，齐返这个人呐，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即使他再讨厌的人。”

季知轩挪了挪大腿，不让李泰然的鞋尖弄脏了自己的裤子，刚换好坐姿，他忽然笑了，那笑声有些揶揄对方，也有些自嘲，“不一定吧。”

“那我们来赌一把？”

季知轩不再说话，他歪了一下头，也算是表了态，他沉默地低下了头，刘海稍稍有些长了，黑发顺着重力自然下垂，遮住了额头与受伤的眼神，掩盖了一切，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别白费力气了，放我回去。”

李泰然把脚从椅子上，后退了两步，他展开双手深呼吸，“原来是这样，早说嘛，算了。”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垂着脑袋的季知轩，便转身来到桌边，单手打开抽屉，拿出了一个小盒子在空中晃了晃。

“好吧，等我吃完维生素就给你解开绳子吧。”李泰然似乎对眼前的事情失去了兴趣。

季知轩这才抬起头，注视着李泰然慢条斯理地拆开保健品的盒子，倒了一粒橙黄色的维生素复合片在手心，直接丢进口中，灌着矿泉水吞下。

就在李泰然仰头吞水之际，季知轩透过大客厅中心的这间玻璃屋，隐隐约约看到大门忽然开了，他捕捉看到了灯光与月光交汇，仅仅是一瞬间，眼前又归于平静。

等他再次认真看去，却一片漆黑。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反光了？

季知轩想揉揉眼，但他的手被捆着完全不能动弹，他只能用力眨眼，试图看清玻璃房外的事物。

“怎么？困了？”

季知轩频繁眨眼的动作让李泰然误会了，对方旋紧矿泉水瓶盖，“等会儿，小安回来了，我让小安送你回去吧。”

李泰然如实说到：“要是齐返不来，你对我也没什么价值。”

季知轩看着李泰然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他从对方的叹息中，读取到了怜悯与可悲。

话语刚落，李泰然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秒接起：“小安，情况怎么样？”

“对，安排在17层。”

“房间的灯一直亮着的话，那就是没有出来。”

“都快半个小时候了，估计不会来了，算了，你现在回来吧，”说着，李泰然看了季知轩一眼，“看来我弄岔了，这人可能比我还不受齐返待见。”

听到李泰然在嘲讽自己，季知轩憋着一口怒气抬头，他的目光触及到李泰然后，又放空往李泰然身后的玻璃窗上望去。

这一望，目光定格，季知轩浑身僵在了原地，呼吸停滞，心脏却跳得飞快。

他先是以为自己极度想念而出现了幻觉，他故意转着手腕，麻绳磨损带来的痛楚，差点把他的眼泪弄了出来。

有疼痛感，不是做梦。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