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始终掩在桌下，没接烟。

竹英赤裸裸地转变让齐返着实有些吃惊，他一时间顺着对方的气场，话便溜了出来：“你那天为什么说要财产转移。”

竹英把烟叼回了嘴里，她低头一笑，笑容带着些许轻蔑，再次抬眼的时候，眸中却全是八卦的神情：“你那天为什么会和我儿子在一起。”

“没记错的话，季知轩应该在读书吧，你把他带出学校，一整个下午，为什么？”

“我......”

“还是说，你们在谈恋爱呀，你俩做到哪一步了？”竹英的手肘撑在桌上，指尖夹着吸烟，嘴里吞吐烟圈，“不过，银行卡都能给你了，看样子我儿子很喜欢你呀。”

这样的话题完全超出了齐返的掌控范围。

在竹英面前，齐返不过还是个小辈，加上她态度的转变，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怎么不说话？这不像你呀，齐返。”

竹英抖落烟灰，轻盈一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俩搞在一起很久了。”

“我要是再不和你爸分开，你背负的心理压力会更大吧？”

齐返藏在桌下握拳的手狠狠一抖。

场面完全失控，齐返还以为他可以拿着银行卡的筹码来谈判，让竹英让利供应商的货，没想到对方完完全全反将了他一军。

竹英也没急，她用余光时不时瞟齐返一眼，像是又要起新话头。

倏然，放在齐返桌边的手机再次响铃，两人同时看去，好巧不巧，竟然是季知轩的电话。

就在齐返犹豫要不要接的时候，竹英黑色指甲暴露在他的视线内，来不及阻止，手机就被竹英拿走了。

竹英游刃有余，轻笑接听，“儿子，你的男朋友现在就坐在我对面，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第102章 “无性婚姻”

“我的时间不多，把电话给他。”

季知轩本就趁着自由活动的十分钟，第一时间拿出手机与齐返电话，没想到一接通听到了妈妈的声音，他差点以为自己拨错号了。

竹英似乎并不着急，她缓缓道：“妈妈才是这个世界上永远值得你信任的人。你以为齐返会对你好吗？他很喜欢你吗？”

“把电话给他。”

“他今天刚从医院出来，还是男科医院，儿子，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对你没有感觉。你强迫一个不喜欢你的人留在你身边，你觉得这是爱吗？”

竹英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这话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撕裂的信息量涌入两人的脑内。

“把电话还我。”

“把电话给他！”

齐返和季知轩同一时间喊了出来。

竹英笑了笑，她直接把齐返的手机关了机，“怎么？很慌？很害怕？恐惧我为什么知道？”

“当你在注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注视你。”

齐返僵着身子，坐在竹英的对面，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竹英把手机放回桌面，推回到齐返的面前，一同推向他的还有一张名片，“厂子出问题，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你直接联系他就好。”

齐返呼吸急促，他还没有从刚才的刺激话语中走出，竹英就给了他一颗糖，这让他很困惑，“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帮你的厂子度过难关，之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也离我儿子远一点，大家皆大欢喜。”

齐返的眼眉压低，心道果然。

竹英吐了一个烟圈，烟随着气流飘荡，撞到了旁边的绿植，逐渐消散的刹那，她又道：“啊？不会吧，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她笑得好开心，挥挥手，打散眼前的烟雾，“我就是觉得挺好玩的，没别的意思。第一次看到我儿子这么喜欢一个人，觉得有意思。”

“我以为那次他回老家后，你会和他断联，本来也就是让他在你这住一个暑假嘛，没想到你竟然会跟着去了。”

“是个正常人看到那样的家庭环境都会选择一走了之吧，没想到你还和我儿子建立了更加深度的连接，挺有意思的，你很喜欢当救世主是吗？”

“还是说齐新荣把你培养成了一个有责任感的男子，要对第一个亲了自己的人负责？”

对上竹英略带轻蔑的眼神，齐返冷着脸道：“季知轩没法选择他自己的出身，他很可怜，但他很聪明，也很勇敢。”

竹英抖落烟灰，话锋一转，“你知道那张卡里的钱是干什么用的吗？”

齐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并没有吱声。

“这钱是我攒着给季知轩留学用的，我就是想让他脱离他的出生地，他的父亲很有可能是个无底洞，所以我想让他离开，离得越远越好。我的儿子是没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但是他的妈妈有能力了，就要把他拖出泥沼。”

“所以呢，我希望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季知轩之后有更广阔的天空，他并不是非你不可。”

齐返没有接话，他只是拿走了名片，而后站起，“谢谢你的气泡水和货源信息，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他觉得已经没有与竹英再沟通下去的必要了，他手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厂子里还有事、滑板店还很忙、季知轩那边还要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