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趣。
李思为再次被她逗笑:“没有。就是……家人送的。”
“哦——”对方不再刨根问底,打了个岔就换了话题。
常驻加上飞行嘉宾一行一共七个人,分成了两辆越野车。摄制组的车跟在两侧。李思为坐的那一辆开在整个车队的最前面,广阔无垠的沙漠绝景在眼前展开。
由浅到深的橙黄,再到远处与天际线融为一体的米白。李思为没有戴墨镜,冬日清冷的阳光透过车窗玻璃,撒在了他的鼻梁上。
左右两侧的越野车一路跟拍,半空中还盘悬着一架无人机,全程记录。
等他们开到休息站时,已经是四五点的光景,原先高悬的太阳有了向西滑坡的迹象。
摄制组短暂的休憩之后,就架好了直播的设备。
昨夜的大风刮过之后,今日的晚霞格外浓郁。大漠落日,晃得人睁不开眼。
直播果然如执行导演所说,就是给直播平台的观众送一些新春祝福和几个简单的访问。
轮到李思为时,先是就东京的电影问了几个宣传口径的问题,比如什么时候上映啊,跟对手戏演员之间有什么趣事。
李思为答得得体也简短,很快就到了最后一个收尾的问题。
直播主持人把话筒递到了他的手边。
“来,思为,春节快到了,有没有什么话想跟爱你的人说呢?可以借着我们的镜头表达一下哦。”主持人笑得灿烂,身旁的嘉宾都转过头来看他。直播的三台机器一齐聚焦在他的脸部。
李思为握着话筒的手紧了又紧,几秒后,他抬眼看向镜头。
“我希望你……们,身体健康,不再受伤。”
主持人一下笑开了:“哇哦,很朴素的祝福哦!那就祝所有观看我们直播的观众朋友们,在新春佳节即将到来之际都能健健康康,平安顺遂。”
直播很快结束,越野车载着一行人前往酒店。李思为独自坐在了最后排的位置,大约是车里的空调打得很热的缘故,他的耳根几乎烫到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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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通被意外挂断的电话之后,俞川再也没有跟他联络。
李思为口中的“再给我点时间”,一给就是整整三天,他结束了综艺的录制,坐着飞机飞回北市,已经是小年夜了。
机舱门刚打开,乘客们排队走出机舱。李思为把手机重新开机,便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
“思为,你落地了吧?待会儿到家,收拾一下行李。”
“嗯。刚落地。节前还有通告吗?”李思为一手拎着行李,用脸颊夹住手机,走进了廊桥。
“不是。你现在不是住在自己租的房子里吗?那边我也去过,交通不太方便,地方还小。公司给你安排了个新住处,就在市区的高层公寓,以后要是赶通告什么的,安排车接送也快。”
又是一个傍晚,廊桥外的夕阳晒得李思为睁不开眼,人也随之一愣。
“公司要给我换房子?!”
“对啊。”经纪人反问,“马上过完年,你多的是通告,你还想挤在那小破房子里啊?”
李思为只能应下:“好的,我知道了。哪天搬家?”
“这周末,你尽快收拾吧。”说完,电话便挂断了。
李思为回到家时,仍然觉得不真实。
临近春节,老街里已经挂满了福字和灯笼。昨天似乎有人家偷偷放过了炮仗,空气里一股淡淡的硫磺味。
李思为在这里已经住了三年多。家里的东西虽然算不上多,但也都是他精心布置的。
连沙发上的毯子都是他特地去中古店千挑万选淘来的。
打包行李是一件折磨人的事,他找来了七八个尺寸相似的大纸箱,先从卧室里的大件开始收起。过冬的衣物、为了电影购入的小提琴、笔记本电脑的支架、靠腰的坐垫……零零散散,一一放进合适的容器里,该留的留,该丢的丢。
三个多小时转瞬即逝,李思为撑着膝盖再次抬起头来时,窗外天已经黑透了。
卧室和卫生间里闲置的东西几乎已经收完了。
只剩下客厅还没有规整,李思为歇了一口气,靠坐到了沙发上。
这沙发也是原来的房客留下的,年头久了,并不牢固。但这是顶楼,这么大件的家具想搬下楼再换新不是件容易的事。这几年来,李思为也就一直缝缝补补,凑活用着。
他歇了不过五分钟,便重新起身开始收拾。
李思为掀开了沙发上铺着的拼接羊毛毯,刚想往前走两步,把毯子叠好收纳起来,脚下却忽然被绊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沙发的一脚露出了一个铁皮盒子。
李思为先是一愣,而后才想起来,这是个巧克力盒子。他刚搬来这里的时候,发现沙发腿断了一根,一个角一直晃动不平。
他依稀记得,这盒巧克力是他在一个行李箱里找到的。但他当时只觉得奇怪,为何家里会凭空出现一盒瑞士巧克力。这盒子精美得甚至有些不合时宜。
和俞川分手之后,他一度情绪不好,吃光了里面的巧克力,吃到嗓子眼都发苦。
而这个剩下来的铁皮盒子,厚度刚好可以塞进沙发的缺角里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