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浑身剧痛坐了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没人回答他。
都摔的七晕八素,正迷迷糊糊中呢。
“上校。”大轮碍你事爬了过来,惨叫道:“船尾破碎,正在下沉,我们需要弃船。”
另一艘船更惨,后半截直接消失不见。
不耐克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
肩膀上插着一根木刺,脑袋上也在流血,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完了,我们完了,我就知道不该入侵明国。”不耐克一屁股坐到甲板上,喃喃说道。
合仆脱回过神来,道:“所有人拿起武器集合,真刀真枪与明军干一仗。”
很不服气。
哪有这样打仗的?
当年料罗湾海战,郑芝龙也只是指挥众多战船围攻,属于正面对战,而非阴谋诡计迭出,近乎背后捅刀子一般。
没等这口气顺下去,甲板已经见水。
还能动弹的夷兵慌忙解开小船跳了上去,随即划动船桨远离沉船处,免得被漩涡拖进水底。
“上帝保……”
大轮碍你事的手僵在了额头上。
大量战船出现,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合仆脱看了眼手中的手铳,再看看黑洞洞的炮口,下意识地举起了手。
口径就是王道,上帝来了也得承认正义在大明。
“上……上校……我们被包围了。”大轮碍你事战战兢兢说道,转头就看到了合仆脱高举的双手。
合仆脱瞥了他一眼。
我不是瞎子,明火执仗的,还要你提醒?
“指挥,要不要开炮?”阮进跃跃欲试地问道。
洪旭犹豫了一下,问道:“炮决与砍头哪个更痛快?”
“那必须是……”
好像一个样。
阮进同样陷入了犹豫。
一只小船如箭矢般疾驶而来。
马宝叫道:“陛下诏令,受降,押解回南京,以为太子大婚贺礼。”
“受降吧。”洪旭下令。
早就准备好的通译严轩立刻站出来说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弃械投降,负隅顽抗者必死无疑。”
一般音量,还没传出船外就被江风吹散。
我喊话了,听不到是你耳朵问题。
果然是朝廷培养的通译官,深得做官精髓,外放做知县肯定游刃有余。
其实不需要他喊话,见合仆脱举手,夷兵纷纷举起了手。
识相的双手举着武器。
态度很好。
洪旭一挥手,十余条小船划了过去。
“先把武器扔过来。”领头的把总王一风叫道。
合仆脱是懂做人……汉语的,闻言立刻把火铳扔了过去。
其他夷兵有样学样,都扔下了兵器。
二百余人,大部分带伤。
当俘虏上岸时,天色大亮,本该热闹的官道上空无一人。
轰隆隆的炮声响了半夜,附近百姓没出门避难都是因为黑灯瞎火看不清路,此时天亮又怕乱兵阻路,都胆战心惊地顶着门。
其实都是多余。
真要乱兵席卷而来,撞不开门直接放火,甭管你土方茅舍还是高门大户,统统付之一炬。
好在官军大获全胜。
看着空荡荡的官道,朱由检带着郁闷说道:“水陆阻塞,商旅断绝,损失不可计数,二百余红夷,作价一百万两不过分吧?”
“陛下如此精打细算的过日子,太子殿下知晓必定欣慰。”洪旭说道。
最近太仓船厂的新式战船设计图完成,预计十八万两一艘,还没包括火炮,主要是国内木材紧缺,尤其是一体龙骨的大木。
没办法,文明历史太长就是这点不好,那就是能开发的资源都开发了,如今想搜寻合适的木料,只能从深山老林里找。
这就是万历时播州杨应龙首次犯法时,朝廷允许其缴纳木料抵罪的原因,那个时候修复三大殿确实急缺大木。
但是否用红夷俘虏交换赎金,还得看太子安排。
“朕以为是可以的,毕竟可以建造四艘战舰,远征重洋不足,拱卫长江口绰绰有余。”朱由检说道。
洪旭接道:“臣以为想远征重洋,没有百八十艘新式战舰是不够用的。”
他可是跟着郑芝龙出的道,大体了解南洋的状况,土著国家、佛郎机、红夷势力交错,没有强大的海军难以完成制霸,而更远处的天竺、波斯等地同样复杂。
毕竟这年头西夷的战船技术确实要先进,哪怕郑和复生也要更新装备才能再现下西洋的盛况。
合仆脱不知道皇帝的想法,却已经认出了皇帝。
身着龙袍,众星拱月,除了皇帝也没别人。
“皇帝亲临战场,全然不在乎炮击,那么明国为什么会把北京丢了呢?”合仆脱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