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之时岂可惜命?此战,我为主将,何人随我冲阵?”
“我!”沐天波首先站了出来。
他得赦免,以白丁效力军中,如今已经是把总,想升千总,非得立大功不可,想恢复爵位更要逢战必先,待级别够了还要独自领军并立大功。
任重而道远。
其他军兵没有这么多想法,纷纷站了起来。
皇帝的钱粮与心血没有百花。
顷刻间,五百兵选出,陈国计担任先锋将。
归义营也没磨叽太久。
拿下石泉,先锋转入天子营,就这一个条件就够他们拼命了。
毕竟男人活着就是为了钱和色,钱可以引申为权势富贵,色可以引申为封妻荫子,而这些在归义营里是得不到的。
全军饱餐一顿,待到后半夜,各自提着兵刃出阵。
张化龙能成为四王之下第二档的存在,自然非易于之辈,他将六千正军与一万辅兵分成了三队,日夜警戒不休,火铳火炮时刻处于待发状态,并且其一千亲兵枕戈待战,随时能够顶上去。
当明军绕过山脚时,前出警戒的贼兵立刻敲响了铜锣。
各炮角度都是调整好的,立刻点火。
轰轰轰~
二十余声炮响后,陈国计当先冲了出去。
诸兵立刻跟上。
没有呐喊,只有甲叶碰撞的声音与沉重的脚步声。
“官军~”
咻~
特仑苏射翻了执勤贼兵,随即抽箭瞄准了下一个。
陈国计快步流星,随手把个火盆挑翻倒扣在地。
沐天波提着流星锤开始了奔跑。
贼兵还没来得及挖掘壕沟,跑到炮垒下面就可以避过炮击。
“稳住,未听号令开火者,斩立决!”张化龙厉声大吼。
官军冲击的很快,火炮大概率是来不及开火了,看火铳的发挥。
如他所料,火炮调整好之前,明军已经到了炮垒前。
“开火~”
张化龙一声大喝,只见火光闪耀,密集的火铳声随即传来。
沐天波感觉被锤了两下,不由倒在了地上。
喘了两口气恢复了一下体力,挣扎着站了起来,继续往前疾奔。
张化龙的位置选的很好,但是贼兵的能力不行。
若是换了官军或者建虏来,一夜之间,此处必然是三道深壕加坚固的军寨。
官兵硬吃了一轮火铳,冲进了炮垒,开始了短兵相接。
“先扬了狗日的大炮。”
怒吼中,沐天波甩出流星锤将一个贼兵砸翻在地,正往后拽锤子时,一杆长枪捅在胸口,枪刃被甲叶挡住,哧溜出火星划到了腋下。
沐天波一收胳膊夹住长枪,随即拽住一甩,将贼兵甩了出去,再收流星锤时,却发现锁链被人拽住,收不回来了。
跟着皇帝征战,流星锤所向无敌,如今遭遇硬仗,流星锤确实不行。
弃锤,抽刀,杀。
先锋敢死队奋勇向前,贼兵也是悍勇,寸步不让。
“兄弟们,跟我上。”
马宝拔刀,带头冲出了山脚。
两千官兵紧随其后。
贼兵炮手已经被缠住,无法开火,马宝这部官兵未受炮击,径直冲了上去。
“挡住,挡住!”张化龙怒吼着,将一个禁卫砍翻在地,待要补刀时,一根长枪挡住了刀锋。
“贼将,休要猖狂!”陈国计收枪再刺。
十年,其兄陈于王被贼围困,战至力竭而不能脱,自杀殉国,他深恨自己无能,又恨朝廷将官无能,隐退乡间苦练武艺。
太子亲笔征召其出山,直到皇帝平了云南才应征,出来就是个游击。
他哥世袭的千户,到他的时候提了两级,游击是符合身份的。
这也是太子对削爵很慎重的原因,爵爷们其实不多,世袭的百户千户佥事指挥一大堆,且其中还有厉害的,比如史可法,比如陈国计。
张化龙到底厉害一筹,很快就压着陈国计打,就在这时,马宝杀了过来。
“贼将受死!”
怒吼中,马宝挥刀斩了过去。
岸上厮杀不断,李英回头道:“兄弟们,该我们上了。”
“杀贼!”
怒吼中,浆手划动船桨,驱动船只往上游杀去。
石泉县外,水寨之中,潘独鳌拄着刀站在船头,纹丝不动。
一艘艘小船载着兵丁出了水道,顺流而下。
他已经见识过官军炮船之利,知道以大船打大船是没有机会赢的,便全军换小船,蜂拥而上贴身肉搏,若是有机会再把火船推上去。
两千余艘小船,一万余军兵,如同蚁群一般铺满了江面,快速往下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