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压顶,西风徐徐,两杆大纛迎风飘扬,似乎告诉双方军兵:稳住别慌,皇帝在这。
三岔口处,明军两万八千,顺军三万二千,列阵以待。
以三岔口为中心,双方各有四五万大军分布各处守护着己方的腰子和菊花位。
算起来,明军投入了六万三千人,顺军投入了八万四千人。
从约战到决战,短短九天时间,包括各自出城与安营扎寨的两天,总共十一天,双方调集了十五万兵马,显示了超乎寻常的动员与机动能力。
双方阵势排好,没等双方擂鼓,朱由检策马冲了出去。
秦良玉脸色一变,问道:“陛下意欲何为?”
“朕会一会李自成。”朱由检回了一句,继续策马狂奔。
秦良玉急忙说道:“两军列阵,陛下不可孟浪……”
迟了,朱由检马速全开,已经出了本阵。
单骑到了顺军阵前,朱由检勒马,挺枪大喝道:“李自成,出来单挑!”
你傻的吗?
懂不懂战争?
真以为现在是春秋时代呢?
现在是明顺交替之际,用的是计谋,拼的是实力,打的精兵强将,谁跟你单挑?
李自成气的脸色蜡黄。
“陛下稍待,看臣取其狗头献于陛下!”呼喝中,骁骑尉刘进忠策马而出。
“去接应他!”李自成下令。
由张献忠麾下转投来的兵将,上至孙可望,下至普通军兵,李自成都是视作本部并量才使用,刘进忠武力值高,就给个骁骑尉率领亲兵马军。
李自成知道,刘进忠勇则勇矣,却不是明帝对手,然而爱其忠心不怕死,自然要让人保他一保。
刘宗敏李过同时出阵。
果然,刘进忠一个照面就被击落马下,明帝正待补枪时,刘宗敏李过同时挺枪刺来。
“李自成!”大喝中,朱由检挂枪取锤,砸开了对面的两杆铁枪。
三马交错而过,朱由检大喝道:“尔如此怯懦,就派手下来送死,如何服众?”
“休得胡言!”
“陛下不屑匹夫之勇。”
怒吼中,刘李二人回马再冲,依旧是同时出枪,分取朱由检左右胸口。
间不容发之际,朱由检出右锤砸在李过枪杆上,同时略微偏了身体,刘宗敏铁枪穿入腋下时,猛地用力夹住,右锤依旧往前砸向李过,而左胳膊一用力,要把刘宗敏掀下马。
刘宗敏感觉稳不住身体,慌忙撒手,刚摸到刀柄,肩膀吃了一锤,而李过回枪挡了一下,枪杆被打弯。
两人大骇,头也不回地奔回本阵。
刘进忠刚跑回来。
三人一起前往李自成处请罪时,朱由检又回到了阵前,大喝道:“尔等追随李自成,却不想想如此胆小如鼠的贼子,如何能为天下雄主?朕,大明天子朱由检,三百年天家正统,恩准尔等投降免罪,如湖北例分田,只收三成收获,免徭役与杂赋,若有食言,天命厌弃。”
“狗皇帝岂能相信?”
三个大将被轻易击败,顺兵士气低落,如今又被朱由检三言两语蛊惑的心神动摇,李自成不得不打马而出。
刚出本阵,李自成喝问道:“朱由检,朕有今日,是不是你逼迫所至?朕之将士揭竿而起,是不是因为被你逼的活不下去了?陕北连年大旱而你依旧横征暴敛,现如今倒来做好人!”
朱由检回道:“朕励精图治却所信非人,这是事实,朕认,但你要说一切都是朕之过,朕不认。想朕登基以来,龙袍穿了洗洗了穿,十七年间仅有一件龙袍,朕问你,你僭越称帝一年有余,制了几件龙袍?”
这个……谁家皇帝的龙袍过水啊?
李自成有些恼怒。
见状,朱由检诘问道:“心虚了?是不是已经制了十余套龙袍?一件龙袍,十户口粮,你从底层起,节俭不如朕,有何资格说你等造反是朕逼迫的?
如今太子当政,免徭役杂赋摊派,只按田亩产出收三成为税,并立碑为证永为制度。你等速速投降,还能赶得上春耕,否则朕杀过去,片甲不留。”
余光看见军兵放下了兵器,李自成急忙说道:“狗皇帝说的好听,若是投了,生死不由己,而今大顺已立,军民必得快活……”
“快活的去死吗?”朱由检反驳道:“尔说闯王来了不纳粮,如今你占据关中河南,百姓可真不纳粮了?你们仔细想想,跟着李闯,百姓的日子真就比以前好嘛?”
李自成大急,策马而出,大喝道:“休得花言巧语,吃朕一刀!”
“先是怕死,现在听了实话恼羞成怒,李闯,你就是这样坑害追随你的兄弟们的?”
朱由检嘴上没饶人,手上同样不慢。
左锤荡开刀锋,发现李自成是虚招,右锤急出挡住由直劈变平扫的长刀,两人错马而过时,反抡左锤砸向李自成后背。
李自成敢出阵也不全是因为嘴皮子不利索,而是觉得武力过人,或许可能干掉朱由检。
伏鞍避开身后锤,双手交错带着长刀转动,斩向朱由检腰间,朱由检压锤砸在刀脊上,将长刀打开。
马蹄翻飞,两人分开,第一回合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