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人略微抬起头，身体无比僵硬紧绷。

气氛此时陷进一片寂静之中，过了好长一会儿，黑衣男人才沙哑着嗓音道：

“命运实在太残酷了……”

“有时候，我早已深陷其中，看不清前进的路途。你知道的，我向来都是必须要舍弃掉十分重要的一部分，我才能获得我真的想要的。”

“比如前世的我，献祭了自我，获得了力量，但与此同时，却一步步踏进永无止境的深渊之中。”

“我对不起小谕，我也对不起你们，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白虎低垂着虎眸，无奈感慨一声：

“我们当时真的真的很想恨你，然而到最后，我们还是无法恨你。”

“我们大家知道你也是受害者，我们大家都知道错的不是你，而是那虚假的命运，而是那罪恶至极的罪恶！”

“我们真的无法恨你，无论是出于你是小谕的爱人，无论是出于你是我们的朋友，我们都没有恨你。”

“除了恨那个该死虚假命运，我们更恨自己的无能！”

“如若我们有能力把你制止，避免这一切的发生，或许我们之间就还是和从前一样，或许小谕就不会为了帮助我们，选择用禁招。”

白虎说到此，声音无比哽咽道：

“你知道吗？小谕使用的那招【屠龙舞】压根就不是万圣大陆能有的绝招！”

“那是仙界无极天碑上赫然载明且承认的巅峰仙技！”

“难怪可以用这招杀死当时的你……你当时真的真的强大到让我们恐惧……”

“也不知道这个臭小谕在哪里偷学到的……”

“可是，这是仙界的招式啊！下行修真界怎能使用？！！”

“究竟是谁告诉了小谕【屠龙舞】的献祭秘法！”

白虎怒喝一声，“如果小谕不知道，他或许就不会那么早就离我们而去了。我们大家都很想他……”

白虎使劲摇摇头，嘴角轻轻一抽。

“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小谕的主人至今都不肯原谅你呢，他可是一直谨记着你，等着等你到了仙界给你俩一顿暴揍呢！”

黑衣男人闭上眼睛，眼角略微有些抽搐起来。

白虎瞧见黑衣男人这番模样，心中更不是一般滋味。

曾几何时，他们可是彼此之间最亲密的伙伴啊！

……

白虎叹了叹气，“白衍御要知道真相，这是必然，只有这样，他才能走出虚假命运为他设立的困境。”

“黑龙，你记住，这一世的你，和上一世的你是一体两面，你们或许在本源上是相同的，但是你们的性格和人生选择则是不同的。”

“有些时候，你也无权这般折磨白衍御，你这番折腾衍御无非是想让他赎罪，无非是想让你的心好受点，但你要永远切记，白衍御与你不同！”

“无论白衍御最终会作出怎样的选择，我们都无权干预他，哪怕你是他前世的灵魂碎片。”

“他已经是一个独立的自我了，他的人生命运也应该是崭新的才对。”

“我看了白衍御这么多年，我能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性格嘛，他啊！比你勇敢，比你坚强，比你更讨人喜欢。”

白虎笑了笑。

白虎侧头看向昏迷在地上的白衍御，眼里含笑，

“小谕的性格也变得不一样了，而且小谕身上明显藏着秘密。”

“我猜测或许小谕已经差不多知道了他的前世的经历了。我觉得，你可以和小谕谈一谈。”

“你应该听一下小谕心里是究竟怎样想的，然后再去做或许你心中认为是对的事。”

黑衣男人并没有回应白虎。

白虎也不恼，然而，过了一会儿，白虎忽然发出一声惊叹。

“哦？时间到了啊！”

“时间怎么快去地这么快呢？唉，我还没和小谕说过话呢，不知道下次和你们见面又该是什么时候了。”

白虎喃喃自语道，与此同时，他身影逐渐开始解体成一股又一股白色的流光。

弥留之际，白虎对着黑衣男人说了一句。

“衍御，你对自己好一些。”

“现在的你，不仅仅是你本人能决定的，你欠着我们，你永远欠着小谕呢！！！”

“你永远欠着给小谕的一句答复。”

白虎话语刚落，就彻底消失不见。

白虎消失不见后，整个异空间时间开始流动起来。

在听到白虎的最后的轻语后，一向紧绷住的黑衣男人猛地睁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眸，与此同时，一滴又一滴泪珠从他的眼眸里奔涌而出。

黑衣男人低垂着头，悄无声息地默默流着泪。

……

过了好长一会儿，黑衣男人才重重闭上眼睛，嘴角还时不时发出一声声叹息。

“小谕，我难道真的做错了吗？”

“两世了，我难道还在走错路吗？”

“我很想你，我真的很想你。我甚至有时候发疯，想把你融入我的身体里，融进我的骨血里，那时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可我也只是想想，我始终是一个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