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辣书记您所言极是。”我对你的话表示赞同,“若不是父亲担起家庭的重担,大姑、小姑、三姥、小姥早就散了也不会呆在一起,我们兄弟六人怕也难以成人。他含辛茹苦养育两代,历经了无数艰辛,才让这个家得以维持,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
母亲走进北松母舅的房间,眉头紧皱,满脸无奈与痛心,似乎这场婚宴已让她心力交瘁。她满脸歉意地说道:“母舅,实在对不住。”边说边给母舅的茶杯续上热茶,“老小为人忠厚老实,虽没什么大本事,却也心地善良,从不作恶,还算让人省心。可老三就不同了,他那行径实在让人头疼,总爱见缝插针、通风报信,就像抗战时期的汉奸一般,为了讨好外人不惜损害家人利益。就说当年除‘四害’、预防‘血吸虫’的那个事,大队组织卫生检查组挨家挨户检查。判断标准是用舀子在锅台的井罐里搅动,若有饭粒泛起,就在门上贴白色‘不清洁’的纸条;若无,则贴浅红色‘清洁’或深红色‘最清洁’的纸条,就如同现在‘光荣之家’的标识。他老大从大队忙完回来,老三竟揪住他的衣领,要与他拼命,指责哥哥身为干部却不顾及家人颜面,让家里人出丑。您说,这老三怎能如此行事?”
父亲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母舅,并非我不愿照顾,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别人都看见了井罐有米粒,我怎能撒谎?检查组要贴条,我又怎敢阻拦,说这是我老三的家就不让别人贴吧?”
北松母舅微微点头,说道:“那时共产党一心为民,根治血吸虫病,护百姓安康。检查人员众多,确实难以通融。”
母亲接着说:“咱们家盖这房子之前,本打算在门口塘边那块菜地动工。那地方地势绝佳,坐北朝南,土质肥沃疏松,是天然的宅基地。老大没把老三当外人,跟他提了一嘴,谁料老三当晚就跑到堂哥队长家邀功请赏。”
北松母舅皱了皱眉头,“他怎会知晓此事?这种事本就不该让他知道。”
父亲懊悔地叹着气说:“唉,都怪我。你大姑就早提醒过我别声张,可腊月二十七八那天,老三来家里看到猪圈里的肥猪,问我为何过年不杀,留着作甚。我如实说留着开春盖房用。老三那眼神,透着一股狡黠,笑着说‘难怪,看你之前砍了菜园坝上的树,原来是要在那儿盖房,那可是块好地方’。我还特意叮嘱他别往外说,他却满口应承,结果正月初六,队长就通知在菜园子动工修新塘了。”母亲的脸上满是无奈与沮丧。
此时,外面堂厅传来阵阵划拳声,“五——!五魁首啊!六——!六六大顺呀!……”小姑爷兴奋地呼喊着:“闹新房咯——”新娘已步入洞房,午夜的钟声悄然敲响。一群顽童调皮地戳破粉红窗纸,好奇地张望着炕上的新娘。大哥的师兄同航远笑着拍了拍大哥的肩膀,调侃道:“师弟,好福气啊,妹子好似那水中芙蓉,你可得温柔的。”大人的起哄声,小孩的欢笑声此起彼伏,响彻夜霄。
北松舅妈站起身来,说道:“外面也闹得差不多了,我们也该走了,改日再来探望大姑和姑爷。”
母亲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哽咽:“母舅、舅妈,大老远赶来,招待不周,实在愧疚。”我也鼻尖发酸,低声说道:“母舅、舅妈,还请多多包涵。”
父亲颤抖着双手,紧紧握住北松母舅的手,不停地道歉:“真的对不住,对不住……”
北松母舅和舅妈原计划在我家住一晚上,和父母聊聊天的,但这种尴尬的处境,也就未进晚餐,便出门上车了。我搀扶着父亲,缓缓走向车前。大家挥手道别,“再见,再见……”。
大哥的婚宴就这样在这磕绊中落下帷幕。
转眼到小年,一家人围坐桌前,共享团圆饭。席间,谈及未来打算,我对大哥说:“哥,你如今已成家,嫂子贤淑。往后你可在附近揽些活计,照应家中。今后农村建房的趋势一定会是红砖砌墙的,我想去安庆机床厂续继学些红砖手艺。”
大哥道:“你还能去得成?”
我不解地反问:“为何不能?我又未偷拿厂里东西。况且,我眼下也无别处可去。”
”大哥直言道:“你与安庆那玉环已分道扬镳,还去作甚?”
大哥这些话像一把锐利的剑刺进我的心里,我心中一阵绞痛,脑海里瞬间浮现出玉环的模样,那些曾经一起度过的时光如电影般的在回放着,甜蜜与苦涩交织。我恼怒大哥如此直白地揭开我的伤疤,又惧怕我与玉环感情破裂事实的公之于众,满心的纠结与失落如同潮水般朝我袭来,可嘴上还能倔强地说道:“哥,庐山工地能学砌红砖手艺,你能否托同航远师兄帮我这个忙?”
大哥有些生气,加重语气道:“我如何帮你?你的手艺我无力操心,你的终身大事我亦无法左右,往后莫要再找我。”
我一时语塞,心中五味杂陈。有些事,难以言说,不如沉默以对,或许这也是生活的一种智慧。
大哥并不知晓,那个与玉环同宿的高河瘦女孩,在中秋我去找玉环时,她的表情耐人寻味;过年我返乡时,她一路跟到工地大门,欲言又止。我问她:“小胡,你这是要上街?”她红着脸问我:“胡汉三,你明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