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在生活的重重迷雾中,我如一叶扁舟,在命运的洪流里飘荡。知子莫若父,家人那点心思,我又怎会不知?于是,我毅然决定放弃婚姻这一羁绊,将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修身养性之中。我渴望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里,寻得一片属于自己的宁静之地,哪怕只是在这小小的建筑工地。
每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穿透晨雾,食堂里那几个办公室的水瓶,就像是我开启新一天征程的神秘钥匙。仿佛承载着我所有的希望。我每天早早地来到食堂,看着那几个水瓶,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力量。我深知,这送水的活儿对我而言并非难事,这不仅仅是送水,它是我接近领导层的一条隐秘通道。这简单的建筑工地,人际关系错综复杂,如同那尚未完工的钢筋框架,隐藏在暗处,等待着人们去探索。
那日,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通往小洋楼办公室的小径上。我双手提着三个八磅重的水瓶,朝着办公室走去。水瓶的重量使我的手臂有些微微发酸,我眼神却坚定无比。当我踏入办公室的那一刻,屋内的气氛如同很紧张。瓦工组长同航远正对着疗养所大楼客房卫生间,地面贴马赛克瓷砖积水的问题正在讨论。他拿着图纸,指着上面的排车细节说道:“这排水设计本身就有问题,如果不改进,积水很难解决!”监理小周说道:“我们都是按图施工的,现在更改会增加成本和工期。”大老板站在一旁,神色凝重,双手抱胸,目光盯着图纸,似乎想要从中找到解决之道。杨会计则在一旁不停地翻阅着账本,偶尔抬头插上两句。小姨,就像烈日下一朵盛开的鲜花,身姿婀娜地在整理资料。见我进来,她笑脸盈盈地接过水瓶,身上的香气特别的好闻,她接过水瓶时,指尖有意无意地轻轻滑过我的手背,那触感如同电流一般,瞬间传遍我的全身。我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眼神也变得有些慌乱,赶忙将视线移开,生怕旁人看出我的异样。可她的眼神却似有若无地在我身上轻扫,带着一丝别样的温柔与妩媚,让我心中的那团火难以熄灭。我下意识地稍稍后退,只见同航远的脸,似乎有一丝阴影闪过,我装着没有看见对大老板说:“大老板,我在老家就是个瓦匠,能不让我干小工的活,我爸说了,只要您点头,我就行”。大老板看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他又扭头看向航远,问道:“他真有这手艺?”我急忙说:“杨会计的新房还是我粉刷的呢”,可杨会计不紧不慢地来了句:“好人的呢,我房间里,外面下大的,里面漏小的。”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脸上一阵发烫,那尴尬就像被人扒光了裤子。我急忙道:“快一年了,我也没听您或家人说过漏水呀,结婚那天还下雨了,我在现场也没见着漏水,那新房的瓦还是我哥第一天翻的呢。”他不再吭声,低下头,摆弄着账目。“老大,喝茶。”小姨见状适时地递上一杯茶,大老板轻抿一口,目光在杨会计和航远身上游移,仿佛在寻找答案。见没人再言语,也便没再说话。我心里暗思,同航远不会帮我,大老板念旧情还有希望,杨会计和我同一队,虽说关系谈不上好,可看在老乡的份上,总不会为难我,谁料到是这般局面,在那方面可能得罪了他吧?真可谓人走时运马走膘,兔子落运遭老雕。
每天晚上,我都读一会书,它是我逃离现实困境的窗户。那天瓦工组长看我正沉浸在书的世界里入神时,他走到我身边,翻着我的书,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口吻问道:“你能看懂这些书?”我赶忙从床上站起,动作有些慌乱,恭敬地回答:“嗨,就是闲着没事瞎看,您坐会儿?”。“不了,注意休息。”他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我望着他的背影,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第二天,我瞧见他和大老板的六弟在远处对着我指指点点,眼神时不时地投向我,那模样好似在谋划着什么的。果不其然,当晚小爷就来到了工棚。我正在看书,小爷来到我身边!“朱楠,看什么书呀?”我下意识地把书往被子里一塞,随手拿起一本月刊,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没看什么书。”他眼疾手快,一步跨到我床边,一把从被子里抽出那本《施工放线与测绘》,皱着眉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说道:“这个书你也能看?睡觉吧!”说罢,他冲着工棚里众人高声喊道:“从今天晚上起!夜里要拉灯睡觉!”有工人问道:“这山里黑灯瞎火的,要是有狼咋办?”,“晚上起床拉尿踩到人咋办”。“别瞎说,外面月亮那么大哪有狼!起床不能注意点呀!”小爷临走时不耐烦地把灯拉灭了,工棚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说起六爷,他家兄弟六人,他排行老六,人称六爷,我出于敬重,一直称他为“小爷”。小爷可不是一般人,他带薪自费到《安徽建工学院》学习了三年。大老板眼光高远,送他去学习,是为了在建筑市场开放之时占得先机,在咱们乡里,他是头一个,也是唯一有专业知识的大学生,楠楠,你知道你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吧?“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这个建筑工地上,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和梦想努力着,而我,只是其中一个渺小的存在。但我不甘心就这么被命运摆布,我渴望挣脱这无形的枷锁,找到属于自己的光明之路。只是,前方的路布满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