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夜晚没有时不时的汽车鸣笛和街道上传来的男女争执声。
雨声渐小,虫鸣交替。
前半夜陈默睡的很安稳,后半夜他做了好几个梦。
前世今生的种种经历在他的梦境中融合、重叠,最后交织在一起。
“勾勾哒——!”
太阳还未升起,幸存的公鸡便开始打鸣了。
如果是为了报复陈默,那它成功了。
陈默睡眼惺忪的推开门,窗下的正打鸣的大公鸡似乎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杀气,快速往上山脚下的菜地里跑去。
顺着它看去,老爸陈树根正在菜地里锄草。
他穿着陈默高一军训时的迷彩服,汗如雨下。
这时,不远处走来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家。
她身躯佝偻,走一步,然后原地抖三下,像是筛糠一样。
陈默毫不怀疑,风再大一点的话,能把她直接吹翻。
“她是谁来着?”
陈默正想着,隔壁的红砖房被推开了门。
那是一个头发稀疏,身材臃肿,穿着破烂外套的中年男人。
当陈默和他浑浊的眼睛对视上时,记忆的冷风让他瞬间精神一振。
想起来了!
那老太婆是这位邻居“牛根”的母亲,她在半年后就去世了,所以陈默才对她才没什么印象。
而她半年后的离世,与今天将会发生的事情有极大的关系!
牛根是村里的老光棍,整日游手好闲,靠着政府的救济度日。
他母亲叫什么陈默不曾知晓过,只是隐约记得她还有两个女儿,不过,她们早已嫁到了别的乡镇,一年才偶尔回来一两次。
上一世的今天早晨,老太婆走到陈家菜地旁边的时候突然摔倒,最开始她还说自己是没站稳才摔倒的。
经过她儿子牛根的怂恿后,一口咬定是陈默老爸的锄头打到了她造成的。
由于当时除了陈默老爸、牛根以及他母亲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在场,他们母子俩彻底赖上了陈家。
牛根张口就是五千块的全面检查费,如果检查出了什么问题,全部的医药费都由陈默家承担。
先不说五千块钱对于一年下来才挣个一万出头的陈家来说,是多么庞大的金额,那老太婆本来就一身的病,检查出来后却要全部转嫁到陈默家头上。
陈默家自然不肯答应。
后来这事便闹到了村委会。
虽然陈默家跟牛根母子都是村里的贫困户,但从困难程度上来说,还是牛根母子更胜一筹。
所以,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大多数人还是偏向了牛根母子。
经过调解,陈默家赔了三千块的医药费。
不过这事还没完。
牛根拿到钱后并没有选择带他老母亲去检查,而是全部花在了喝酒赌博上。
年纪大了抵抗力本来就不好,半个月后,擦破的伤口越来越大,直至感染,身上原本就有的各类疾病跟着发作。
牛根觉得老母亲是个拖累,便任由她在床上哀嚎,来年春天便离开了人世。
此后,牛根常常以此为借口恶心陈默一家,逢人便说他母亲是被陈树根害死的。
回忆到这,陈默冷汗直流。
“我该怎么办?”
“如果我立马跑去扶着那个老太婆,她往地上一躺,不是更好讹了?”
“可现在叫老爸回来的话,他们还是会在路上碰到!”
陈默大脑飞速运转,几秒钟后,一道灵光闪过。
他摆动手臂,双腿爆发出最大的力量,猛的朝老太婆奔去。
在两人还有一米左右距离的时候,陈默突然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
“哎哟!”
一声哀嚎响彻云霄。
陈树根猛的转身,放下手里的锄头,三步化作两步走,嘴里嘟囔道,“哎哟,怎么搞得!”
本来走路都有些打瞌睡的老太婆见状,脖子一缩,吓的后退两步,身子颤抖了十几秒后才勉强稳住,惶恐道:
“不不关我事,我没碰到他哈。”
牛根小跑过来,指着陈默对陈树根说道:“我看的清清楚楚,是你儿子自己摔倒的,不关我妈什么事哈。”
陈树根正要说话,陈默故作艰难的爬起后瞪了他一眼,说道,“也没说是她弄的啊,你急什么?”
随后,他拍了拍身上的泥泞,笑着对陈树根说道,“没事老爸,我刚刚脚底打滑而已。”
“没卵用,这么大个小伙子,连路都走不稳。”牛根牵着老母,转过身去低声骂道。
陈默翻了个白眼,以示友好,心里放松道,“看来还是得用魔法打败魔法啊。”
世界上最怕被人讹的,一定是最喜欢讹人的那一批。
陈默这么做也只是想改变自己家被讹上的命运而已。
一个站都站不稳的老太婆把陈默给撞倒了?估计说出去也没人信。
而且,换一个角度想。
他可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起码那老太婆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没事吧?”老父亲关切的问道。
陈默撸起袖子,用手摸了摸擦破的伤口,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