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干不可了,她的眼神里,已经是建好了鸡舍。
父亲看了大嫂和晓阳一眼,刚想开口说话。母亲则给了父亲一个眼神,那意思我懂了,老头,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父母之间的眼神交流远没有我和晓阳的默契自然,被不擅长察言观色的大嫂都察觉了出来。大嫂指着父亲说,爹,妈,你们别管,我喂鸡养活你们。那感觉,十分豪横,颇具女侠气质!
零点的钟声即将敲响,晓阳早就准备了鞭炮和烟花,一家人兴奋地站在房门口,大哥二哥按照往年的习惯,是要通宵到四五点钟。父亲掏出了烟,我用煤油打火机给父亲点上了,大嫂轻轻地捂着自己的肚子,晓阳捂着自己的耳朵,舒阳已经懂事,她揽着恩阳依偎在晓阳身边,静悄悄地看着我这个出息的二哥,恩阳则高兴又期待地看着我和父亲点烟花和鞭炮,等着电视机里的主持人的整点报时,我用煤油打火机点燃了鞭炮和烟花,鞭炮响声震耳,烟火直冲云霄。那绚烂的色彩照亮了天空,每个人的眼神中都流露出对美好生活的期待!只是舒阳,她的眼睛里似乎泛着泪光。那年的春晚,一位备受尊敬的老人发表了直播电视的讲话,向全球中华儿女,海外的游子,值守而不能回家的人们,致以了新春的问候。
老家的习惯,天不亮还要去祠堂和长辈家里磕头拜年,晓阳对于这个习俗充满期待。看了春晚,舒阳和恩阳陪着大嫂去睡了,我和晓阳则睡在了舒阳和恩阳在偏房的床上。晓阳枕着我的胳膊,听着村里村外零星的鞭炮声,晓阳问我:“朝阳,你说幸福是什么。”我思考了一会说道:“幸福,幸福大概就是现在这个时刻。”
晓阳说:朝阳,我觉得,幸福,是一种希望,昨天跟着爸爸去黄平集,大娘没了丈夫、没了儿子,但她还很坚强,因为小振华就是她的希望,你看咱爸妈,受苦受累半辈子,你再看你们兄妹五个,那个不是他们的希望。
那时候的年物质并不丰富,村子里的鞭炮响了一夜,年味十足,天刚蒙蒙亮,父亲也点燃了鞭炮,这是说已经下了饺子。
晓阳一直有赖床的习惯,但是听到霹雳啪啦的鞭炮声,就爬了起来。父母已经煮好了饺子,吃了饭。大哥把我们召集在一起,二哥搬了两个凳子。大哥说,爹,娘,你们坐好,我们给您磕头拜年。
父母说,不磕头不磕头,今年不磕头,大嫂自顾自地走过去,把父母一个个按在凳子上。说:“磕头,咋能不磕头”。父母见大嫂这样,也就只好“被迫”笑着接受我们五兄妹、大嫂、晓阳磕头拜年。
大哥带头,我们跟着下跪。这一跪,跪的是父母养育之恩,跪的是爹娘抚育之情,表达的是子女对父母最质朴的爱。我总觉得,我们是不擅长去表达爱的,我们对家人与爱人的付出,总是通过行动来表达。
磕了头,父母还是准备了压岁钱,不多,每人10元。晓阳也提前准备了压岁钱,说是邓叔叔和阿姨准备的,每人都有,大嫂、二哥、舒阳、恩阳,摸起来,有些分量。
虽然天还没亮,但大街上已经有了欢声笑语,本家的叔伯兄弟和大婶大娘开始集合,我给晓阳说,这次咱俩必须分开了,这和长辈磕头是男的和男的在一起,女的和女的在一起,再怎么说我也是一米八的大汉,混在你们女人队列里不像话。晓阳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说,地上这么凉,能不能不磕。大嫂听到了,说晓阳,大嫂告诉你,这磕头有技巧,人多天黑的,你就蹲在队伍后面。晓阳一脸不置可否地说:“这也能行”?
我们和本家的叔伯大爷二三十人就开始和村里的长辈们拜年,大嫂说得没错,跟在队伍的后面,蹲下也行。但是在长辈面前,我们这些男丁,磕得认真。围着村子转了几圈,穿了不少的胡同,算不清楚磕了多少头。等到天放亮,也来到了磕头拜年的最后一个环节,到祠堂里磕头。不知不觉,这父亲已经成为队伍的第一梯队,这在往年,父亲年龄虽大也只能在中间,这第一梯队是家族里德高望重的长辈才行。看着父亲挺直的腰杆,在祠堂里领着行礼,我似乎从父亲的后背上读到了四个字,“德高望重”!回忆往事已经过去三十多年,去年回老家过年,这鞭炮声稀稀拉拉,磕头的人已经寥寥无几!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年味,那时候的鞭炮齐鸣,那时候可以给父母、给叔伯大爷、给养育我的那片乡土磕上一个头,也是幸福!
初二的时候,我们又来到了县委家属院,晓阳的大哥二哥、大嫂二嫂都已经回来,这二哥二嫂我们结婚的时候已经见过面。我们备下了那个年代的重礼。我问晓阳,这大哥会不会和二哥一样,要给我比比手劲!
晓阳郑重地看了我一眼说道:“这大哥大嫂都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文弱得很,别用你那股傻劲捏我大哥。”
我们到了县委家属院,令我没想到的是,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早已经在大门口等候,只是二哥双手插进了兜里,眼睛不是地斜看天空,那意思还是晓阳这束鲜花插在我这个牛粪上,他作为亲哥,气不顺。
大哥穿着一身灰色风衣,大嫂穿着一袭红色风衣,大哥的气质和城关镇的廖书记颇为相像。刚走下车,大哥就主动伸出了手。那手温暖敦厚,那手传递出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