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场让人不自觉地肃然起敬。
赵道方和周鸿基两人十分健谈,又和蔼可亲,让人又觉得十分亲近,和领导接触下来,大多数人似乎已经忘了,这位平易近人的老者是常出现在省报上的风云人物。
和我们大多数人一脸轻松并不相同,赵道方身后的警卫秘书时刻保持着警惕,一袭黑色中山装板板正正,目光如炬四处打量着犄角旮旯和身边的每一个人。
吴香梅已经把孙老革命请了出来,这位身经百战从战场下来的老人,在面临道方同志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紧张。
吴香梅介绍道:“领导,这位就是49年以前参加了革命,英勇负伤的孙家仁老同志”。
道方同志忙伸出双手,道:“老哥,今晚可就叨扰了”。
不敢当不敢当,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老哥以前读过书?
上了三年私塾,识字不多,会写自己的名字。
道方同志看了看众人道:“咱们老同志谦虚啊”。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孙老革命身上穿着蓝色的土布衣裳,虽然有些褪了色,但是也是干干净净,透过门口看到小院,显然是刚刚打扫过的痕迹。院子里的围墙边,放着不少的高粱秆。
这高粱秆是有大用,将大小差不多的高粱秆用棉线串起来,直到和床一样大小,就可以铺在床的下面做成席子,再将棉絮铺在下面,就可以吸潮气。
进了院子道方同志频频点头,看着正房的门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崭新铁牌,上书白底红字的四个楷体字“光荣之家”。钟毅忙做了汇报,道方同志点头道,是要给失踪的同志们一个说法了。
院子里已经摆了吃饭的方桌,孙家大娘已经在厨房里忙活起来。道方同志走进去看,孙家大娘正在贴着玉米饼子。
见到方同志进来,孙大娘多少有些拘束,也不敢说话,只是自顾自地贴着饼子。
道方看着馒头筐子里已经放好了七八个玉米饼子,陶瓷的面盆上还是半盆子玉米面糊。
道方同志与孙家大嫂拉着家常,钟毅走到周鸿基跟前,悄声道,要不要备几个菜?
“没必要,咱道方同志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上次给我们讲课,道方同志说小时候就没有吃过饱饭,领导蹲点,咱群众吃啥咱吃啥,不能搞了特殊,这样的话群众会咋看咱,咋看道方同志。”
不时就听见厨房中传出了道方同志爽朗的笑声,几位领导就在院里闲聊了会,并没有我们想像的见面就是工作,如果不说,就是几个邻家大爷在聊天。我和孙友福几人则忙着收拾出来一张床,只是可怜了警卫秘书,只有睡厢房的门板。
吴香梅和芳芳几个女同志,也都勤快了起来,洗菜、切菜,看起来也是有模有样。
临近擦黑,一大筐子玉米面饼子和冬瓜汤就上了桌,农家户里也没有盛菜的盘子,两大碗辣椒炒蛋,一碗烧茄子,半碗的大酱就端了上来。
十五六人大家洗了手,才发现筷子根本不够,要去大集上买也来不及,借筷子也是不妥,自然是又上演了一副你推我让的戏码。
道方同志笑道,同甘共苦也不能搭伙用筷子,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说罢起身,走近了靠在墙边上的一排排高粱秆。选来选去,就选了两根稍细的。道方同志将高粱秆递到我的手上,道,来吧,小同志,用刀切开,洗一洗,这就是最好的筷子。
周鸿基忙笑道:“领导这是又给我们传递了宝贵经验呀”。
我忙双手接了高粱秆,还没走几步,芳芳就走了过来,用菜刀就把高粱一节节地斩断,比了比,还是比筷子稍粗,但是勉强可用,在自来水管子上细细地冲了。谁也没有想到,这辈子还能以这种方式和道方同志在一张桌子上吃顿饭。当然真正上桌子的也只有八九人,道方同志、鸿基书记、钟书记、邓叔叔、刘乾坤和孙老革命两口子。
桌子不大,道方同志自己坐了一边,其余人都挤了挤,刘乾坤和邓叔叔之间有一人的空隙,方便大家夹菜,我们几人则人手一两个玉米饼子,大口吃了起来。
看得出来,大家吃得并不痛快,直到结束,饭碗里的菜都还剩大半。
吃了饭,满天星辰,仰望星空,星河璀璨,道方同志和孙老革命、鸿基书记、钟毅邓牧为继续在小桌子上聊着天。我们这些人则“主动”回了家,在老地毯厂的门口,大伙抽着烟,李叔布置着安保任务,这辆公共汽车晚上就是李叔几人晚上休息的地方,我和吴香梅又为其他几人都找了一户群众家住宿,犬鸣狗吠之声此起彼伏。
九点过半,大家纷纷打着哈欠,就听到了关门送客的声音,我们几人安顿了鸿基书记、钟书记和邓叔叔,就又到了大门口集合。李叔道:“十二个人,分成六组,一组就在孙老革命家门口固定值守,一组在这地毯厂大院里机动巡逻,另外一组则在大院围墙外边机动,一个小时一换岗”。
刘乾坤看李叔安排妥当,就带着县乡两级干部到乡大院宿舍里将就了。
夜深人静,道方同志与孙老革命两人就着新刨出来的花生,喝着高粱酒聊着天。
俩闺女都去了地毯厂?县里的地毯有这么好卖吗?
孙老革命吐了一口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