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叔叔问得轻描淡写,但我听了之后却感觉话题十分的沉重。芳芳想着到县政府来工作,并不是因为觉得县政府办是权力中枢,以后可以谋个一官半职,而是觉得结婚没有婚房,而县政府办是不用排队,可以直接分到房子的。
看我有了一丝的犹豫,晓阳忙答道:“爸,芳芳你又不是没见过,人长得端庄大气,又担任过安平的党政办负责人,工作经验和工作能力都是得到了认可,不然人家吴县长也不会主动提出来让芳芳来县政府办公室当联络员的。”
邓叔叔笑了笑,并未直接回答晓阳的问题,而是拿着筷子,本想夹菜,又放下了筷子,主动以茶代酒与我碰了一杯,道:“国涛啊跟着我的时间短,我计划啊把他带到行署来历练一下,毕竟行署的平台高一些,平台高了啊进步自然也要快一些。在行署当个科长,就和你俩平级了。四五个人竞争,这个难度不大。但是在乡镇,科长就是乡长书记一个级别,是几十个人竞争一个位置。所以,大家都想着往大机关来,但是因为这样那,很多人也会盯着这些位置。毕竟是事关切身利益嘛,倒也正常。
说完了这些,邓叔叔才夹了一口菜,慢慢地放进了嘴里。喝了口茶,又继续道:你妈常讲啊,要从里往外地看问题,也就是要看清看透,他为什么这样做。我有一点把握不准啊,香梅同志到底是出于对你们二嫂工作的认可,当然嘛,还是出于对我们家庭的认可,才做出的这样的决定。”
我自然懂得邓叔叔的意思,就马上道:“爸,这个问题我看要辩证地看待,如果说只认可二嫂的工作,没有您的因素,我觉得这本身就是在回避现实。如果说只考虑咱们家里的因素,没有工作上的考虑,我觉得吴县长可能也没有必要这么做。”
邓叔叔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微笑着道:“说得有理啊,在平安谁也无法回避我是县委书记。香梅同志最近的工作很在状态啊,不少同志对香梅都很认可,朝阳,你要搞好团结抓好配合。最近我回去得不多,怎么样,你们各方面都顺利吧”。
晓阳道:“就像朝阳说的,有爸在,我们俩能有什么不顺利的”。
邓叔叔保持着微笑道:“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大树底下是好乘凉,但是大树底下也难长成大树,路总要你们自己走,现在对于我兼任县委书记,地委和行署都有不同声音,我的离开,对你们来讲说不定也不是坏事。”
爸,你要走?你不是说三强县的建设没有着落你是不会走的嘛。再说,您走了,谁来接替书记呢?
哎,个人意愿、组织意图,我们个人肯定是要服从组织的安排。现在环高路永林专员已经点头了,县交通局已经按程序做方案了。至于铁路,复杂啊,因为这个事,我和你们学武叔叔之间啊,还有些不愉快。等你妈回来,我们一起还要去学武的家里去一趟。
邓叔叔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没有回答谁来接替县委书记的话题。
晓阳又道:“你一个人不也可以去”。
哎,不一样,我现在以什么身份去哪?县委书记?不合适,我们正在和临平竞争铁路。副专员?也不合适,学武现在还觉得我用行署领导在压他。至于长辈嘛,我看我一个人也不适合嘛,所以你妈回来,我们一起去,我看更合适一些嘛。
晓阳道:“爸,你们这个级别,太累了。我看你早点退休,和我妈一起带孩子去吧”。
恩,还别说,我倒是想孩子了,周末我回县里,你们给我带过来。
哎,姥爷可不是白当的,不拿点诚意出来,她可不喊姥爷。
邓叔叔笑了两声道:“家里的情况你还不知道,我身上是一分钱没有啊。再说,小岂露要喊姥爷,那还得半年过后喽。你们回去,把孩子的照片给我送一张过来,我放在办公室,没事的时候,看一看”。
晓阳道:“哎哎,说好了的,这顿饭你请我们”。
哎,想倒是想啊,可是没那个实力,晓阳你把钱结一下。
不是吧,这么大个领导,都没有签单的权力?
咋,吃顿饭还要违反纪律啊,自己的饭钱自己出,我还记得你在城关镇整治吃喝,咋,到了自己这里就下不去手了。
晓阳擦了擦嘴道:“这妈管你管得也太严了吧,十几块钱的饭钱都拿不出来。你看朝阳,我从来不管”。
我心里暗道,晓阳你是真敢说啊,从来不管?这是从来不管我的死活啊!
看着还剩多半的菜肴,邓叔叔道:生怕你们吃不饱,看来还是点多了啊。
晓阳打着饱嗝道:看你操心操的,反正不是你出钱。
哎,话不能这么说,才吃了四五年的饱饭,我晚上有个接待,你们出钱,你们带走,不能浪费。
晓阳伸过头,悄声道:“这可是地区招待所,我们打包,不给您这专员大人丢人吧”。
哎,这话说得,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嘛,上次鸿基省长来,桌子上掉的菜,还不是夹起来吃了。
算着时间结了账,就将邓叔叔送回了地委大院,我和晓阳也就回了县城。
邓叔叔刚到办公室,程国涛就敲门道:“领导,交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