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署专员齐永林的车从花园酒店直奔地委大院,青年路是南北主干道,清洁工还没来得及打扫,卷起阵阵浮土灰尘,路旁卖早点的几张小桌子,不少顾客用手肘或者手掌盖住碗筷,期希自己的碗里能少落一些浮土。
这辆汽车的号牌太过特殊,不少群众虽然不知道这车里面坐的是谁,但是却知道里面坐的肯定是领导干部。一个四五十岁工人模样打扮的人骂道:妈的,当官有汽车就了不起啊,大早上开这么快去投胎了。
旁边一个大姐也附和道:“真是,这事爹死了还是妈没了,看这急得赶着去上坟一样。
齐永林脸色铁青,只是吩咐了十分钟之内必须赶到地委大院,驾驶员算着时间,就给了一脚地板油,小轿车如同利箭一般飞了出去,让齐永林和陈东富都感受到了推背感。
陈东富心里有些慌乱,没想到自己三言两语,齐永林就如此沉不住气,这要是直接找了钟毅,不就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了。
陈东富忙劝慰道:领导,您是行署一把手,怎么能与钟毅发生正面冲突,这要是闹到省委,最好的解决就是两败俱伤。
陈东富并不是危言耸听,如果党委一把手和政府一把手发生了严重分歧,只要党委一把手在情理上没有太过分,那么大概率上级党委会站在地委书记一边。
齐永林道:这个钟毅,为了个人的私利,大肆培植个人势力,将唐瑞林和邓牧为调到行署我没说什么。但如今却是得寸进尺,利用按摩的事借题发挥、排除异己,这样的干部怎么能当地委书记,我要向省委领导去反映他的问题。
陈东富忙想起了一段话,就道:“主席说过,不要被敌人气势汹汹所吓倒、不要被尚能忍耐的困难所沮丧、不要被一时的挫折所灰心、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黑暗即将过去,黎明就在眼前。”
这句话齐永林再熟悉不过,自己曾经是学思想的先进分子,优秀标兵。齐永林在奋斗的年代,面对艰难险阻,面对工作的不如意和生活的不顺心,都当作是对自己的磨炼。无论是在田间地头挥洒汗水,还是在工厂车间加班加点,他总是以饱满的热情和昂扬的斗志迎接每一个挑战。每当感到疲惫和沮丧时,他都会默默地重复那句话,仿佛是一种神奇的力量,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齐永林长吁了一口气,说道:“车子开慢点,事已至此,见招拆招吧。”
而旁边的陈东富,内心紧绷的神经此刻也放松了下来。心里暗道,这就是语言的魔力啊,既可以让一个干部丧失理智,也可以让一个干部恢复清醒,只要陈东富坚持站在自己这边,一切都有转机。心里又对自己有些佩服,齐永林如何,还不是被自己玩于股掌之间。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要搞臭老子,衣服又没脱完,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到了地委大院,地委书记钟毅和常务副专员唐瑞林正在陪同财政厅的方副厅长几人正在地委大院里散步。大院里的梧桐树50年代栽种的,如今已经长得有三四十公分粗壮,清风吹过树叶哗啦啦地在响。大院外面人声鼎沸,人来车往。大院里面闹中取静,鸟语花香。齐永林下了车,方副厅长还是老远地伸出了手,俩人握了握手,钟毅几人神色表情并无异样,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一样。
而邓牧为则陪着廖处长在花园的另一边打电话。地委大院里大哥大的信号十分清晰,那边是省政府二处副处长刘乾坤的声音:廖处长啊,平安县是我的老家,你到了地区也算是到了我的老家。我的老家经济条件一般,感谢廖处长送来温暖啊。我们那边有几个很地道的特色小吃,味道很好啊,一定让钟书记和牧为专员请你去吃。
挂断了电话,廖处长深感压力不小,昨天领导交代要先停了他们的扶持补贴,看来办不到,根本办不到啊。地方上能担任专员和地委书记的干部,那个背后不是有一棵大树啊。
工作做到了前面,方副厅长和廖处长及其他几人都没有再拒绝发放补贴的理由。在一片掌声中就结束了座谈会,算是取得了圆满的结果,省上调拨的第一批财政扶持资金,即将到位了。
挥别了方厅长,钟毅和齐永林都没有提起昨天的事。反倒是地委秘书长兼统战部部长郭志远给钟毅汇报,自己要去平安县,高粱红酒厂具有很强的统战意义,自己要安排时间调研高粱红酒厂的建设,看看地方和企业还有没有统战部需要协调的困难。
按照地区的规定,地委的几个领导,每日的行程安排要提前报给地委书记,行署的几位领导,要将第二天的行程安排提前报给齐永林。这样地委和行署的主要领导才会知道自己的班子成员每天都干了什么。
这样的行程安排,钟毅没有干涉,到了办公室,泡好的茶还没送到嘴里,地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处长周朝政就来汇报工作。
周朝政和钟毅年龄相当,钟毅在曹河担任县长的时候,俩人就已经认识了,所以也算是老相识。
周朝政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钟书记啊,到底安排了几路人在调查昨天财政宾馆的事”。
钟毅双手摊开了一下,很是不解地道:“老周啊,昨天开会说得好好的,这事是治安上的案件,由你们牵头,如果涉及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