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作为纺织公司的后勤科长,又是领导干部的家属,可不能人云亦云,特别是老家的那些妇女,少和他们说工作上的事。
柳如红很是不屑地道:怎么,你在教我做人啊。我可告诉你,要是那小子使坏,现在打个电话把你举报了,纪委一查,人赃俱获。
是啊,你说现在怎么办?
我看好吧,你不好出面,就让秘书把钱给他。
郑红旗略作思考,就道:不妥,一个是小章太年轻了,这种事不适合。第二,秘书本就和领导穿一条裤子,你说给了,到时候空口无凭,总不能让他写个收条吧,别人还以为咱们合起伙来串供。这种事情,还是要找信的过的人,又和我们能把关系撇清才行。
你当个县长,身边连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啊?
郑红旗喝了中药,表情有些痛苦地道:“有就是有,你帮我参考一下,合不合适?邓牧为的女婿,安平的乡长,就是一会要和我打球的那个。这个同志是个实在人。”
就是你说的全县唯一敢赢你球的那个小伙子?
郑红旗摆了摆手,现在也不敢赢了,估计回家被媳妇收拾了。
柳如红道:“他媳妇管得也太宽了吧,你们老爷们打个球,她也管?你这县长当的,打个球都找不到对手了,要是国家队把你们这些领导干部都弄去打球,这不还是谁官大谁就是冠军?”
你这话绝对了,要看和谁打,要是和媳妇打,领导干部也当不了冠军。我想好了,就李朝阳了,他够硬气,也能让邹来富知道,我不吃这一套的态度。
周三也是打球的时间,吃了饭我们相约职工俱乐部,如今打球已经形成了常态,其他不打球的人渐渐也就不来了,红旗县长为了打得痛快,也就让总工会的人不陪了。
知道嫂子要来观战,晓阳就推掉了安排,在职工俱乐部里专门陪柳如红一起聊天看我们打球。晓阳是自来熟,不多会俩人就熟络了起来,俩人看得无聊了,柳如红就教晓阳练习气功。
练了气功聊了天,不知不觉就到了十点钟。
晓阳十分委婉地提醒道,领导,您看您把我们家朝阳打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了,要不今天就早点休息。
我挥动了几下拍子道:“没事,我还有力气”。
柳如红也道:“红旗啊,我看今天都十点了,你昨天喝了酒,今天就不要剧烈运动了”。
我心里暗想,昨天喝了酒,今天就不剧烈运动了,这是什么逻辑。
郑红旗接过嫂子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汗道:“朝阳,确实昨天喝酒喝得多了,今天就这样,明天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送走了二人,回去的路上,我说道:“今天结束的是有点早啊,平日里都是十点半”。
晓阳瞥了我一眼道:“三傻子啊,你以为红旗县长的媳妇只来送药啊”。
不啊,还要洗衣服。
晓阳十分嫌弃地道: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守着这么好看的媳妇,把劲都用在球上啊”。
我不自觉的看向了晓阳。
晓阳看了看我,拉了拉衣服,骂道:“滚”。
我咽了咽口水,就道:“知道知道,我今天还往杯子里抓了一把枸杞”。
而在军分区招待所,对孙茂丰的审讯还在继续,看到自己被开除了党籍,开除了公职,孙茂丰倒不意外,毕竟自己犯的事自己清楚,从开始收钱的那一刻起,孙茂丰就知道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
地区调查组连续搞了几天,孙茂丰只承认化肥厂那一笔费用,其他的事全部都是以不清楚不知道的理由来进行搪塞。在孙茂丰看来,只要自己咬住不说,自然会有人照顾自己妻子和孩子。
看审讯一直打不开局面,一多半的收入还找不到出处,牛局长就亲自来到了军分区招待所。
孙茂丰透过窗户,看到外面漆黑一片,就道:“老牛,你也太负责了,这个时间至少十一点了吧,你不陪媳妇来陪我?”
牛局长直接点了支烟,也不讲究,直接塞到了孙茂丰的嘴里。这是老牛的常用方式,人在里面崩了这么久,无论表情上多轻松,心理上早就处于崩溃的边缘。
孙茂丰狠狠地抽了两口烟,又慢慢地将烟吐了出来,表情上十分过瘾。
一支烟抽完,老牛才道:茂丰啊,你总要把剩下的钱有个交代嘛,找不到出处,你不交代我们这里报告没法写啊。
孙茂丰道:“老牛啊,我是真的记不清了,我都这个地步了,还有必要袒护谁吗?”
老牛十分同情地道:“是啊,你媳妇也被抓了,你在县委家属院、县公安局家属院的两套房子,也被收了回来,是没有没要袒护谁”。
孙茂丰听到这里,顿时感觉一阵眩晕、耳朵里嗡嗡作响,眼睛一片模糊。这是血压升高的表现。
几分钟后,在老牛的阵阵呼喊声中,孙茂丰才逐渐恢复了意识,孙茂丰两眼通红,恶狠狠地道:“老牛,你们他妈太过分了,这不是要赶尽杀绝吗?既然这样,你们不仁也别怪我不义。我要举报,我要举报行署专员齐永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