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倾华要跟着晋鸣族长去整个寨子里转一转,路辰钧抄了一把风干牛肉揣在兜里,也尾随在后。
“我也要去~带上我~”
看着他们仨离开的背影,老郑跟已经麻木的罗威说:“你家这两个艺人都还挺黏糊的,关系真好!”
罗威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老郑,最后目光逐渐变得同情,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唉,盲啊,盲点好啊!”
夜晚降临,整个合阳寨都挂起了红色的灯笼,该是喜庆的场景,却因为寨子里太过静谧,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以至于他们走出来的第一感觉却是不寒而栗。
三人来到了寨子中央那个圆形的平地上,凹凸不平的砖块在黑夜里更不明显,稍不留神就会被绊倒。
“咔嚓!”
闪光灯的音效响起,晋鸣族长回头一看,发现卓倾华正在用手机拍照。
他啧道:“天这么黑,拍得清楚吗?”
但晋鸣很快朝路辰钧招了招手,憨笑道:“听说你们是大明星,也给我拍个合影呗?”
路辰钧一向没什么架子,又瞧见卓倾华在给他使眼色,于是便大大方方地站在了晋鸣的身旁,跟他互相攀着彼此的肩膀冲着手机镜头比了个剪刀手。
圆形小广场的四周放置有地藏石像,晋鸣指着其中一个对他们说:“就是这个石像,在你们那个朋友来的时候,被跟他一起来的同伙挪动过。我们祖先说过,这地藏像下面都压着符,一旦起开,就失去了它原本的作用。”
卓倾华蹲下来查看那尊地藏石像。
四周冷风起,虽然这湖城的地界属于南方,但昼夜温差大,这会儿冻得人四肢蜷缩。
晋鸣的性格开朗,只要不犯寨子里的忌讳,他的包容度还是很高的。
路辰钧两手往袖子里互相塞进去,作农民揣状。
他随口问道:“一般一起生活的部族姓氏相同,族长,你们寨子里也都是一个姓氏吗?”
“是啊!”
“那敢问贵姓?”
晋鸣咧嘴一笑,一口白牙在黑夜里露出,还挺渗人的。
他说:“卓,卓尔不凡的卓。”
路辰钧保持着哈气的动作,愣怔地看向晋鸣,“姓……卓?”
“是啊~这个姓氏一听就很有内涵,老祖宗传下来的,没改过。”不难从晋鸣的语气中听出他对自己姓氏的自豪。
而路辰钧则是垂眼看向了蹲在地上的卓倾华,心里直犯嘀咕。
难道,这是巧合?
山中树叶沙沙作响,偶然间还能听到风啸狼嚎声从遥远处传来。
几分钟后,卓倾华站起来,身形晃了下,险些没站稳。
路辰钧怕他摔倒,忙搀扶了一把。
“倾华,没事吧?”
晋鸣也关切道:“你不会,也被诅咒了吧?”
“那倒不是……我起猛了,眼前一黑。”卓倾华感觉眼前一阵一阵的冒金星。
那俩人:“……”
缓过劲儿来,卓倾华跟晋鸣说:“地藏像,下面压的符,还有这个血石铺成的羲和大阵,都是为了镇压魂幡。把魂幡撤了,你们寨子的人就能像正常人一样活到七老八十。”
提起魂幡,晋鸣变了脸色。
“我爸跟我说,那东西一旦被毁,天下要大乱的!”
卓倾华反问他:“你们寨子的人死绝之后,没人能镇住魂幡,天下还是会乱。两相比较,你觉得哪个更划算?”
从卓倾华的表情来看,不像是在开玩笑。
但他的语气却依旧平静,就好像去超市买打折商品,问买赠和促销怎么选择一样风轻云淡。
路辰钧揣着手若有所思,他询问道:“你们寨子的祭祀,是什么时候啊?”
“后天晚上。”
看过今天寨民准备的祭祀物件,卓倾华微蹙着眉头,劝他:“你们的祭祀是代代相传,已经演变为当地的民俗习惯。但这祭祀正是把你们全寨人的命运和魂幡捆绑在一起的重要手段,你回想一下,是不是每年的祭祀后,寨里过世之人的年纪又比从前提早了?”
晋鸣不寒而栗。
他开始喘着粗气,横眉冷竖,胸膛起起伏伏怒不可遏。
“你是说,很早以前,就有人想害我们整个合阳寨的人?!”
卓倾华:“合阳寨是后来改的名字,从这个寨子还没换名字的时候,恐怕就已经遭人算计了。”
冷夜里,晋鸣如坠冰窟,从头凉到了脚后跟。
他就像个石像一样,站在遗落的羲和大阵布下的小广场里,动也不动。
已经开始铺床的卓倾华拍了拍枕头,满意地看着两只枕头靠得特别近,然后抬眼看向了窗边的男人。
“路哥,过来睡吧。”
他眼巴巴的。
路辰钧嗯了一声,又看了一会儿才把木窗关好,转过头。
小卓正在脱身上的毛衣,连带着最里面的打底背心也跟着卷起来,他笨拙地揣出背心一角,凭借着极好的弹性把它拉得像毛巾一样长。
路辰钧笑着帮他拎走了套头毛衣,然后呼噜一把他蓬松的头发。
柔软的头发起了静电,悬浮在空气里。
骨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