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民敲打的皮鼓发出由缓到急的鼓点,让人的心也跟着慢慢变得紧张。
四下寂静,只有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这一幕,人们悄然用自己的手机注视着这一幕。
尤其在卓倾华加入祭祀舞后,一种怪诞、奔放又磅礴的气势卓然呈现。
山间骤然起雾,经过夜风吹袭,悄然刮到了寨中。
烧在祭祀场地中央的篝火突然火势猛烈,仰天冲去一股火星,飘扬在空中,周围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紧接着,雾气侵入,缓缓将祭祀中的寨民与围观游客们的视线隔开。
火光,人影,都藏的夜雾之中,影影绰绰。
“怎么突然起雾了?”有人好奇地问道。
“山里的天气是挺无常的,大家带伞了吗?搞不好一会儿可能会下雨哦!”
“真是的,连气温也跟着降了,好冷啊……现在几点了?”
人群之后,路辰钧抬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
十点十分。
他跟身旁的文仲英叮嘱:“接下来的事,就拜托文导你了。”
文仲英不明白,他只是去跟着参与祭祀活动而已,为什么会有这么凝重的表情。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放心吧,我都准备好了。”
见此,路辰钧安心地点头,然后将一副合阳寨的传统面具戴在脸上,挤开人群走进了山雾里的火光中。
这雾气像是攒了很长的时间,短短的几步也似乎走了很久。
等雾气退散之后,眼前还是合阳寨,只不过少了那些围观的游客和各种现代化的设备,四周一下变得清寂。映入眼帘的,连房屋都是最简陋的茅草屋,而他此刻脚下的地面还很平整,并没有留下羲和大阵施展后的印记。
同样是夜晚,寨子里的寨民们却很避讳外出,纷纷在自己的家中点着微弱的烛光,听不到任何私语。
耳朵里只有脚步声逐渐靠近,让路辰钧转回头,顺着来时的小路望去。
只见两个人影并肩而行,其中一人提着一盏灯笼,凭借着烛火的光缓缓走来。
隔着老远就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声。
“卓兄,大晚上的不要板着个脸嘛!咱们是来讨夜宿的,万一寨子里的人见你脸这么臭,不愿意借住怎么办?”
路辰钧看着他们走来,不禁瞪大了眼。
这两人中,提着灯笼的那个穿了一袭古装白袍,衣襟袖口和下摆都滚着天蓝色的镶边,一头流瀑乌发用玉冠竖起,面色冷然。
这赫然是卓倾华的脸。
而他身边那个穿着白金色长袍、两手作农民揣状的无赖男人,则是长着一张和路辰钧同样的脸。
这是……陆吾?
路辰钧内心的猜测在看见这两人时被证实——他这是在合阳寨的地界看到过去发生的事了。
路辰钧尝试在他们过来的时候挥了挥手,两人果真对他视而不见。
卓倾华可能是被话痨的陆吾吵得翻了,伸手拽了下他搭在肩膀上的那条毛绒绒的披肩。
陆吾嘶地吸了口冷气,“下手轻点,断了怎么办?”
“谁叫你要吵个不停?而且,把尾巴搭在肩膀上很危险的。”
“这不显得帅么?你第一次见我就喜欢我的尾巴,对吧?”
像是拿捏了这个小小瑞兽,陆吾炫耀似的亮出了自己的九条大尾巴在空气里抖了抖。
路辰钧看见那个浑身都散发着清冷气质的美人道长喉结滚动,明显是被他吃得死死。
路辰钧笑着摇头。
原来自己和倾华以前就这么要好吗?
这两人从他面前走过,到了寨子里。卓倾华暗中踢了下陆吾的小腿,催促:“你去装过路人找这里的人借宿,外面那条河里藏着一只蛤蟆,想来应该没少祸害这附近的凡人。我历练之期将至,得赶在回师门之前尽快将它除掉。”
陆吾显得有些不满:“小小的蛤蟆精,这么当回事作什么?要我说,直接去它老巢干它就完了,何必还要跟这些普通凡人打交道呢?”
路辰钧一个滑步靠了过去,指着另一个自己狂吐槽:“你cos杀生丸就算了,怎么还不帮忙呢?”
但凡陆吾能听见他说话,高低都得给他一个大逼兜。
却不想这会儿卓倾华软下了语气,循循善诱道:“你想,我们自入湖州地界,总能听说这河神娶妻的传闻,多半是跟这蛤蟆脱不了干系。这乱江寨离那条绍河很近,兴许他们也饱受荼毒。”
“所以呢?”陆吾抱着手臂,脚尖不爽地啪啪踩着地面。
“我们可以打探河神的消息,而且我听闻,再过不久就是他们拜河神的祭祀,到时候会有寨里的姑娘被献给河神。若当众揭穿河神的真面目,他们必定会……”
“会将家里的少男也送去给那蛤蟆果腹。”陆吾扯着嘴角打断他,“世人皆愚昧,偏偏又贪生怕死。你要渡他们,还不如多给我弹几曲古琴意。”
看着脾气好的清冷美人霎时变脸,抡着灯笼暴走陆吾。
“让你听着我弹琴然后当助眠曲打鼾睡觉是吧?是吧!”
最终,陆吾捂着被敲打过的脑袋,敲响了一间有啼哭声传来的屋子。
在陆吾进去的几分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