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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们,也是想听听看合不合适,若不合适,我便让伏砚去帮我寻新的来。既嫂嫂们觉着不错,那到时候我就遣人送去姜家。”

原是此等缘故。

也难怪顾淮声会跟着一起来,不然,凭他的性子,应当是不喜这些吹拉弹唱之物的。

姜老夫人的六十大寿在四月十八。

六十是个大关头,必须要重视大办,这些日子李氏也一直在操持此事,忙上忙下。

姜净春没注意到那几人的谈话,戏台上那婉转动听的水墨调她也听不进去,只神色专注地研着手上的茶,她认真的时候,一双圆滚的眼睛都有些许亮堂,像是在做着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她好不容易学会了这些,自然是想在表兄面前表现表现的。

终于,戏曲过半,姜净春把茶盏推至他的面前,出声唤道:“表兄,我好了,你尝尝。”

顾淮声听到声响,视线从戏台移到了面前的杯盏上。

他默声片刻,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周遭的声音姜净春都已经听不见了,戏腔从左耳朵进,又从右耳朵挤出,她有些紧张地看着顾淮声。

她看见顾淮声敛袖,而后抬手拿起了面前的杯盏。

修长笔直的手指在杯盏的衬托下更显好看,宛如通体莹润的白玉,依稀能见得净白手背下不停跃的青筋,强烈的张力止不住迸发。

姜净春方想开口询问他这茶如何,可落在他手上的视线却被衣袖的一抹红吸引了过去,口中的话就这样被噎在了喉咙中。

顾淮声的衣袖上有一抹极其刺眼的红,星星点点的血迹在他素白的衣服上有些显眼,只不过姜净春一直没有注意到,直到他抬手喝茶,才看见。

所以,方才那股强烈的血腥味也不是她的错觉,真的是从他的身上传来的。

顾淮声注意到了姜净春些许错愕的眼神,不过没在意。

他慢慢放下了手上的杯盏,口中的茶,有些许回甘。

手艺确实比从前有些长进。

从前姜家有嬷嬷给府上的小姐授课,教些女德女艺,而点茶是必不可少要去学的东西。

然而,姜净春那个时候十二三岁的年纪,给李氏惯得心浮气躁,屁股如何都不能安生得坐在椅子上,成日想着跑东跑西,东西更是学得一塌糊涂,嬷嬷们碍于李氏的面子,也不好去管她,只能看着她混天混地。

一次她们几位小姐在后园处上茶艺课,姜润初和顾淮声路过此处,不料却被姜净芳扯着,非要他们二人去品试她们几个小姐方点的茶,来较个高低之分。

姜润初也闲得没事,便拉着顾淮声留在了此处待上了一会。

姜润初喝了姜净芳的茶,还喝了二房其他两个庶出堂妹的茶,可独独就是不喝姜净春的那一碗。

姜净春是什么德行,他还不清楚吗。她弄出来的茶,说是洗碗水都抬举了,那是人能喝的东西吗。

姜净春见姜润初死活不喝,便将茶水端到了顾淮声面前。

她眨着眼睛可怜巴巴地望向他,“顾表兄,哥哥不愿意喝我的茶,你喝吗。”

顾淮声多少能猜出姜润初不愿意的原因,可或许是她那副样子实在有些可怜,他还是喝了面前那杯看着就不怎么样的茶水。

他有心理准备,可显然还是有些准备少了……

干涩刺口,难以下咽。

他素来对吃食这些东西讲究,猝不及防喝了这么个玩样,眉头都快拧成了一股绳。那个时候的顾淮声不如今日这样,身上还带着一股浓厚的少年气,他甚至想要不顾仪态,偏头吐出这口洗碗水。

可在看到姜净春那充满希冀的眼神,竟鬼使神差咽了下去。

若非是她的眼神实在太过真挚,阳光下琥珀色的瞳孔好像都发着闪闪的金光,他都要以为,她一定是在捉弄他。

毕竟说,调皮的小孩,总是喜欢做这些捉弄人的事情。

顾淮声被那口茶刺激得整整一日都用不下饭,姜润初也拿这事整整笑话了他整三日。

面前传来了姜净春的声音,顾淮声从往事中回过了神来。

她没有问他茶如何,而是哑着嗓子问他,“表兄,你的衣袖怎么有血啊.......”

顾淮声看了眼衣袖,果真见得上面有几滴已干涸的血迹,泛着铁锈的颜色。

姜净春的面色看着有些不安,他却不甚在意,道:“方从都察院的监牢中回来。”

监牢中回来?而且身上沾了血。

“是表兄在审讯吗?”姜净春有些没想到,顾淮声还会拿刑具。

或许是他生得实在是太过于光风霁月,以至于让人觉的,刑具、审讯这些东西,和他根本沾不上边。

顾淮声看向了姜净春,眼眸漆黑,似有几分浅淡的笑意。

他看着她道:“嗯,是审讯。毕竟都察院总有些不听话的人,嘴巴里头不肯说些实话,不动手,便撬不开他们的嘴。方才我去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让他开口说话了。一不小心用力,便沾了些血。”

所以身上的血,是犯人的血。

他好像还是第一次同她说这样长的话,语气极淡,却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